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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一身裙拖六幅湘江水,两颊如霞万籁无颜色。看到是同安票号的千金,殿子期颔首行礼。
“烟儿妹妹,许久未见,咳疾可见好?”
同安票号千金陆烟儿与殿子期殿家是故交,两人算不上青梅竹马,到也是门当户对,从前殿家与殿子期提过多次,只是念着陆烟儿身体孱弱,自小就有咳疾,吃了千百种药方,整日以药代水也不见好,殿父殿母虽有意将其娶做儿媳,却也担心她难以生养,这才一直搁置至今,然而这口舌是非是传的最快的,婚嫁一事是殿子期无意,陆烟儿却有心。
“烟儿近日吃了一张新方,已经好多了,只是到了冬天偶尔会咳,平日已经不怎么咳了”
这话说的努力,聪明如殿子期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意,只流水落花的情意,殿子期无心折花,便不想招惹,始终保持一方距离,话也答的十分少。
“那就好”
“子期哥哥,烟儿近日学了一首新曲,哦,对了,今年,今年的凤凰单丛下来了,子期哥哥可愿得空去我那坐坐”
后面的丫鬟悄悄拽了拽陆烟儿的袖口,这殿家硕大的茶叶庄,什么茶没有,谁稀罕你那点凤凰单丛。
“我……近日有些……”
“烟儿学的新曲子,也想弹给子期哥哥听”
感觉到殿子期略有推脱之意,陆烟儿匆忙接上。
殿子期正有些犯难,远处一艘客船缓缓而至,珠串的帘子随小船摇晃的叮当作响,船头坐的正是那柳仙儿怀抱一把阮琴,歌声似水潺潺,客船内笑声盎然,殿子期耳朵尖,一声就听出是殿汐在里面,立刻拱手行礼:“今日不巧,确有些事要忙,改日一定登门叨扰”
挥手叫住那小船,匆忙上船,钻进了珠串的帘子里面。
“那改日……”朱红色的小船拍打着湖水,推杯换盏声如同溅起的水花般倾洒,陆烟儿低头喃喃自语:“一定要来啊……”
“哥哥方才这是躲了美人吗?”客船内殿汐一手环着一名妖娆的女子,一手端着酒杯,翘着二郎腿笑着看殿子期:“陆家千金可是京城有名的闺秀,哥哥都不喜欢吗?”
凤目斜了殿汐一眼,殿子期没好气的说:“无福消受”
“哈哈,那哥哥喜欢什么样的美人?”
手拂上酒壶,自顾自斟了一杯,温辣的酒ye自喉咙烧至胸腹,殿子期低着眉眼,默默不语。
刚想再调侃几句,忽听得珠帘外阮琴声一滞,柳仙儿掀帘进入:“公子,殿家来人寻大少爷”
“怎么了?”
话音刚落,贺管家便匆匆踏上船头,一脑门的汗珠噼里啪啦直往下掉:
“大少爷,不好了,咱家送去凉州的十车棉花被劫了!”
眉心倏忽皱起,唰的一声站起身来,手中不自觉的攥紧酒杯:
“在哪?!”
“虎威山!”
刚刚攥紧的十指缓缓松开,紧闭的双唇轻轻呼出一口气来,殿子期缓缓坐下,低头眼底竟是一丝耐人寻味的浅笑。
“知道了”
贺管家不明所以,怎么大少爷不知道着急呢,贺管家一头汗滴滴答答的直往脖领子里面流,殿家大少爷竟然还能浅笑出声。
“你着人备马车吧,我去一趟”
“使不得啊,大少爷,那可是山匪的地界!您怎能去得,还是报官吧!”
“不用,谁也不要张扬,着人给我备马车便是”殿子期轻轻歪着头,又斟了一杯酒,送至唇边的时候忽又叮咛道:“先不要告诉父亲母亲,省的他们Cao心”
“……是”贺管家紧皱着眉,退身着人准备马车去了。
殿汐看殿子期刚刚饮过的空杯,蹭到一旁又主动替他斟了一杯:
“哥,是要去虎威山吗?”
“嗯”
“雍州荒寂,风沙又大,哥哥去那干什么?”
“那这十车棉花你去替我讨回来”
“我可没有哥哥的本事”
自小长大的兄弟,眼底尽是一举一动皆看在眼里,殿汐一手托着腮,一手从花盘里拿起一颗花生,边嚼着边扬起眉眼:
“哥哥什么时候走?”
“尽快吧”
“哥哥路上小心”
“知道了”
船头的阮琴声再次响起,一首《美人兮》如小桥流水,静夜思愁,耳畔低语,娓娓道来。
殿汐手中把玩着酒杯,指尖在杯口处反复摩挲,直至良久,方才开口说道:
“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哥哥的心上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从京城到虎威山,算不上路途遥远,再加上之前走过一次,也算是轻车熟路,殿子期备了马车,只带了顺意一人便上路了。
比起顺财,顺意更加稳当一些,虽说他们生意人三教九流都要多接触些,若是有谁问起倒也好搪塞,只是万事稳妥的殿子期不想让人留下把柄,更不想谁没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