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沙太大,一张嘴就是一口沙子,喝得水里也全是沙子,我怕没等到雍州,我肚子里已经被沙子填满了”坐在马车外,顺财小声抱怨。
“那就闭嘴吧,少说两句,也少吃两口沙子”
“你说少爷也不嫌累,在家躺着多好,非要来这里受罪”转头看一眼闭目养神的殿子期,顺财小声嘀咕。
“漠北的风沙比这个大多了,从前跟着三叔漠北也跑了多次,这点沙子不算什么”车里假寐的殿子期听见顺财小声抱怨,淡淡的回了一句:“再忍忍吧,过了这山头去镇子里休息”。
“噢”恭恭顺顺的点头,朝顺意吐了个舌头,少爷真是能吃苦,可也苦了我们做下人的。
一路上,马车里的主仆三人还算是和谐,那虎威山上的小匪贼却是吓破了胆,站在空空如也的柴房门口,一个个张着嘴结结巴巴连句利落话都说不出来:人、人、人!人呢?!
“不会又是二当家的放跑了吧?!”
“不会吧,二当家的不要命了!”旁边的小匪贼跳着脚嚷嚷。
“你倒是小声点!”头上立马挨了一下:“这可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大当家?”
几个小匪贼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空无一物的柴房里,一把椅子上空留下一捆绳子。
霍九环坐在大殿中央,火盆烧的正旺,嘶嘶冒着火星,零星落下一点便可以将衣物烧一个窟窿,霍九环手握成拳紧紧攥着裤腿,牙根咬的咯吱作响,所有人都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谁干的……”牙根里慢慢挤出一句凶狠的话语,所有人的头又更低下几分,唯有陆凌和文书站在大殿中央,仰脸应他。
“我放的”
“我放的”
两人同时回答。
“好得很!”反手扣过背后的九环刀,刀尖狠狠扎入地面,霍九环眯起眼,脸上带着一丝狠厉的笑:“我看你们两个是真想反斗了,怎么?我虎威寨已经容不下你们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呢”嬉皮笑脸的陆凌背着手,一抬下巴说道:“我是替老祖宗看着您呢”
“我他妈用得着你在这卖乖!”霍九环丝毫不领陆凌的情,那刀尖在地上瞬间扎出一条裂缝。
“我只问一遍,是谁干的,不说,两个一起罚!”
寂静的大殿里只有火盆里火星点点,众人皆紧闭着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是……”
“报!”我字还没说出来,门外一声长长的嘶吼打断了几人的焦灼,奔至霍九环面前,那小匪磕磕巴巴说道:“大当家的,山下来了一只车队,我看了,是私商!足有十几个大箱!”
两次被人坏了好事的霍九环心头正是有火没地撒,突然一只肥鹅送上门,心口一阵雀跃。
“太好了!”转头看到陆凌和文书,嘴角的笑又耷拉下来:“你们两个给老子等着,收拾了这个火点(春典:有钱人)老子再回来收拾你们!”
霍九环一把拎起他千斤重的九环刀便朝外走,陆凌和文书互相使了个眼色也跟了出去。
山下漆黑一片,但常年在山上活动的山匪都有一双好眼睛,夜里也可以看得清晰,几个人都看见,山下乌央央来了一片车队。
“给我只长鹰”霍九环伸手朝后面要了一只长鹰,据说那是从宫里流传出来的玩意,许久之前劫了宫里的大人们,从身上搜刮来的,一根竹管,前后两端各有一片琉璃镜,放到眼前,便是再夜里,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仿佛近在眼前。
“妈的!”霍九环从长鹰里看到一队人马,不由的啐了一口说道“真肥!”放下长鹰,背起他的刀,开始规划战略。
“你们几个留着,其他的人和我一起冲下去”
山匪终究是山匪,哪有什么策略可言,也无非就是正面硬碰硬,只是霍九环自信,认谁也逃不过他的九环刀,九环刀一出手,必成为他的刀下鬼。
“等等!”霍九环刚准备喊杀,陆凌便叫住了他,转头看去,所有人皆吓了一跳,陆凌的脸比平日白上好几倍,要说比死人还难看都不为过。
“这货,你们不能劫!”
“你说什么?”霍九环觉得自己大约是活的久了,真是什么事都能遇见,连着两次,让陆凌放了他捆的尖斗,今天陆凌又告诉他这货他们不能劫?生以为自己听错了,霍九环又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
“我说,这货,你们不能劫!”清清楚楚,掷地有声,陆凌又重复了一遍。
“妈的!我说你小子是不是……”
“大当家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小匪立刻插了话来“要到山口了!去不去!”
“呸!”霍九环啐了一口,正吐在陆凌脚下,眯着眼睛看上陆凌坚定的眼神,霍九环大喊一声“杀!”四周树林里应声而动,埋伏四起,看似安静的山头一瞬间人头涌动,惊起无数飞鸟,四面八方数不清的山匪朝山下冲去。
殿子期在马车里晃晃荡荡的几乎快要睡着了,突然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