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G走出那片开发区后,便带着两人换了一辆小型货车。
突遭大难,云杉既不哭闹也不挣扎,这份出奇的冷静让绑匪也刮目相看,仍然是那个小个子的男人哼笑一声:“阿西娅小姐一个女孩子敢孤身一人来这么远的地方工作,的确勇敢得让人敬佩。”
云杉不理会他的调侃,问道:“我那四个保镖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显然就太天真了,男人的声音里浮出了嘲弄:“你认为呢?”
云杉不说话了,答案早就不言而喻,她非要追问,结果只会更让人心痛。
迪拜皇室的保镖都是从小培养的,既是最得趣的玩伴,又是最忠诚的护卫,所以他们的年纪跟哈菲兹不相上下——也就比云杉大三四岁的样子。颜值一个比一个逆天,也十分善解人意,虽然云杉自从上次擅自出门发生了意外以后就不怎么单独出门了,但总有不得不上街的时候,保镖们都知道她觉得一个女孩子出门,后面跟着几个铁塔似的大男人很尴尬,所以每每她上街,他们总能用千奇百怪地方法让自己“隐形”,却又能够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马上现身。
受他们照顾了一年多,云杉现在难过得只想哭。
可是她不能哭,在敌人面前示弱,只会助长他们的成就感。
她要坚强一点,冷静一点,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无故卷入的云琅。
她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的流逝,终于在她数到三十六分四十九秒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货车的车厢不是很隔音,外面隐隐传来交谈声,云杉竖起耳朵努力分辨,却只听到了部分单词,难以组合成句子。
停留了大概十分钟,货车重新发动,开出去没多久,云杉和云琅又被迫换了一辆车。
这一次开了一个小时左右,车子停下来,绑匪将两人带入一栋房屋,七绕八绕地来到了一个全封闭的地下室。
按着她肩膀的人粗鲁地将她推倒在地,云杉也不生气,用肩膀往地上一顶,同时腰部猛地发力,稳稳坐了起来。
蒙眼的黑布被揭开,角落一盏落地灯着凉了整个地下室,云杉借着打量环境的动作瞟了云琅一眼,见他也坐得好好的,微微松了口气。
空荡的地下室只有一把椅子,小个子男人坐在上面,眼睛弯弯的,似乎在笑,语气忽然变得和气:“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准备,条件简陋了点儿,阿西娅小姐将就一下吧。”
云杉视他如空气。
小个子男人一看就没什么耐心,见云杉无视他,眼中滑过恼怒之色,也懒得跟她客套了:“我们大费周章地请阿西娅小姐过来,目的是什么,我想阿西娅小姐应该是知道的……”
云杉终于看到了他似的,微笑着说:“我不知道,您不妨说清楚点。”
“……”小个子男人不懂对于中国人来说,每一个“/微笑”背后都潜藏着一万只草泥马,见云杉笑容诚恳,他耐着性子说道:“哈菲兹的卧房里有个密室,所有机密文件他都藏在里面,只要你把密码告诉我们,我保证,你怎么来这里的,我怎么把你送回去。”
云杉听罢,惊讶地说道:“这你就为难我了,我是亲王殿下的助理,不是妻子,也不是情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卧房里有个密室?怎么会知道密室的密码?”
小个子男人的眼神“唰”地降到了零度以下。
云杉在心里暗道一声糟糕,这次演过头了,看来他已经从我脸上读懂了对中国人来说,“/惊讶”的潜台词是“这种问题都问得出口,这人该不会是个傻逼吧”。
小个子男人步步逼近,最后在云杉身前一步停下,褪去了伪善的表皮,他整个人Yin冷得可怕,声音更是透着森然:“阿西娅小姐,激怒我们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云杉也不想再表现演技,她微仰起头,明明她才是出于劣势的一方,却非要露出蔑视的眼神:“那我也坦白告诉你,不管你今天想从我嘴里撬出什么,我的回答都只有一个——‘不知道’。”
“啪”的一声,云杉的脸被打得偏到了一边。
云杉咬紧牙关,生生将涌上眼眶的眼泪逼了回去,自我安慰般小声嘀咕了一句:就当是被驴踢了吧。
她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直观,这个小个子男人明显是杀手之类的身份,不是主谋,跟他浪费口舌没用,所以她要激怒他,最好逼得他对她动手——对方至今没有摘下头套,肯定是不想让她看清楚他们的脸,他们并不想杀她。
毕竟杀了她还是挺麻烦的。
小个子男人耐性欠佳,只要逼得他对她动手,主事的人自然会出来。
她打得一手的好算盘,却忘了从被抓到现在,她一直没来得及、也没机会给云琅哪怕一个眼神的提示。在她咬咬牙,准备再往火上浇点油的时候,云琅低沉的、透着寒意的声音响彻密室——
“不对女性动粗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素质。”
云杉霍然转头,云琅看了看她明显红肿起来的脸颊,顿了顿,继续说道:“很显然,阁下连最基本的素质都不具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