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张大了瞳孔,“琼泽现在,有多少是慕容家的人?”
“琼泽现在上下,处处都是慕容家的人,慕容家暗渡陈仓,其实早已在无形中掌握了整个琼泽,”沈钧脸上现出痛苦之色,“我若与之对抗,倒是能落个忠义之名,只是要折损了这么多兄弟的性命。而且......”
“而且什么?”张氏追问道。
“而且,我也不想为苏家拼命。”沈钧沉色道。
张氏双手颤抖:“为何?”
“苏家无能,让庞家把持朝政这么多年,把整个朝廷弄得乌烟瘴气!而且尽养一群只知议论是非不中实用的大臣,整个国家早就弊端无穷。而且,最让我痛恨的是......”沈钧扶住张氏的肩膀,“先皇帝在时就镇日耽于玩乐误了政事,这才让庞家总揽了大权,苏乾继位后虽有整治之心,可惜那时大权已全部落入庞家之手,而苏乾也在庞沧澜的折磨下病弱不堪,根本就是有心无力。而庞家又只知提拔庞系子弟,根本就不是任贤而用。我当初勇猛杀敌,战功赫赫,却因上下一体黑,功劳全被抢占!依照我那时的战功,我早就应该当上了头领才是。”
沈钧的手滑下来,握住张氏的手:“阿芙,我不是那贪慕虚名之人。可若那时,若那时,他们能把我应得的战功给我,我又怎会被你家人瞧不起,又怎会让你冒雪去门前受辱失去了我们的孩子!那次我拼命杀敌,立下大功,导致自己高烧不退,可那狗长官却问也不问,兀自把我的战功全部抢占,一点也不管顾我的生死!虽然后来我声名显赫起来引得无数人追随这才做了将军,但我永远也忘不了是这不清明的弊政才害得我们抱憾终生!苏家既然无能,我又为何不能另择明主!当年的慕容大将军是什么人我们心里都清楚,如今慕容家的后辈比之也丝毫不差。我不是恨苏家,我只是对他失望透顶了而已。这样的帝王家,又怎么值得我拿兄弟们的性命,拿你后半生的安稳去冒险呢?”
“可是......”张氏眼底泛起泪花,但还欲劝诫。
沈钧挥手制止了她:“你不必再说,我意已决,我能有今天,全靠你和兄弟们的支持,和这帝王家半点关系都没有。我沈钧这一生从不在乎虚名,我只在乎身边人的幸福。今天有大事要发生,我不能再耽搁了。”
沈钧说罢就朝前走去,张氏两眼泛泪,擦了一下泪还是喊住了他。
“夫君!你要想清楚!”
沈钧回过头来,脸上的神色矛盾又无奈:“你不是问我慕容家现在在琼泽到底有多少人么?那我告诉你,神威军的新统帅薛楷瑞和神秘失踪的傅宴,其实都是慕容家的人。”
张氏震惊,瞪大眼睛不知说什么才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
沈钧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如今大权在握的丞相陆嘉树。”
“就是慕容家的曾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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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咳。”
苏乾在病床上不断咳着,病弱无力若风中的一片落叶。
“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了,我说的事情,你还没想清楚吗?”
一中年男子慢慢走到苏乾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苏乾。
“想清楚了,”苏乾缓缓收紧手中的丝帕,那上面隐隐血迹殷红,“你让我做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前人如何,后人无权评说,我不会帮你指责先祖的。”
那中年男子蓦地弯下腰来一把揪住苏乾的衣领,那男子的容貌映在明亮的宫灯下,却是陆执。
“无权评说?在苏越对我们慕容家赶尽杀绝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是谁打下了这天下,是谁安定了这一方水土,是谁创下了这太平盛世,却被兄弟算计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陆执揪着苏乾的衣领恶狠狠地发问,“若是你,你会甘心?”
苏乾的面目看起来无喜无悲:“那我也不会为了苟且偷生去否定苏家先祖所有的功绩。”
“呵,”陆执蓦地放开他,“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只是可惜了你那儿女的性命。只要你写下诏书承认当年是你的先祖苏越暗算我们慕容家,我们慕容家本该为这琼泽之主,我定会放过你和你儿子女儿的性命,这又有何不划算?反正无论如何你是保不住这皇位的了。”
“其一,后辈质疑先辈,是为不孝,”苏乾缓缓看向陆执,“其二,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便是我真的代高祖写下那罪己诏,你也是不肯放过我们的吧。不杀尽我们苏家子孙,又怎能解你心头之恨?”
“哈哈哈哈,你脑子倒是不笨,若你不被庞沧澜害成这个样子,怕是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取得这天下。”
“纵容庞家搞垮苏家,不正就是你们的意图么?”
“不,”陆执眼里燃烧着深深的恨意,“我们慕容家当初被苏越那个小人赶尽杀绝,这么多年才终于积攒了实力卷土重来。庞家独大确实是我们没想到的,但我们也没去制止,若不是庞家搅得政务大乱,又怎能显出你们苏家无能,根本治理不好这天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