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应道,“主子,这里真漂亮。”他说完这一句,便不再做声,老老实实的倚在慕辞胸膛,极是专注的望向那一片湖水,忽而他小心翼翼的拉起慕辞的衣袖,竟说了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从前哥哥总是带着奴才去山间的小溪流抓些鱼虾玩,抓到了哥哥便烤给我吃……”,他说了几句便有些胆怯,偷偷瞄了一眼慕辞神情,见慕辞浅笑着向他点点头,这才继续说了下去,“哥哥还教我舞剑呢,可是奴才天资不好,学的慢。”
“若是喜欢剑术,待到过些日子你身子康健了,我来教你好不好?”,慕辞紧了紧阿凉身上的狐裘,低声问询道。
阿凉眼眸亮了亮,在脑海中勾勒着那时的景象,不由得露出个极是向往的神情,他正欲说些什么,却是一阵激痛缠在胸口,迫的他止住了话语,急急的喘了几声。
慕辞见他不舒服,连忙将人打横抱起向寝殿行去,一路柔声安抚着,“我们回寝殿去,一会服了药便不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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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的鲜香绕在鼻尖,数道Jing致的菜肴摆在眼前,慕辞细心的吹凉热气腾腾的浓汤,舀起一小勺送入阿凉口中,如这般喝了一小碗养胃的汤膳后,这才取过温着的米粥,就着上好的鲫鱼rou给阿凉用了。
他见阿凉今日提及儿时抓鱼之事,便嘱咐内侍做了一道清蒸鲫鱼,果真合了阿凉胃口,破天荒的吃了大半碗米粥。自生病以来,阿凉食量便是极少,一顿饭常吃了小半碗便不愿再用,若是迫他多吃些不多时便会带着血丝全呕出来,慕辞向太医问询,说是阿凉脾胃虚弱,又多年不进rou食,三餐皆要仔细搭配,莫要吃些不易消化之物。
“主子,您也尝尝,这鱼汤好喝的很。”阿凉见慕辞只顾喂他,自己的饭食一口未动,忙开口说道。
他抬手取过一旁温着的汤膳想送到慕辞手边,可久病虚弱使得他四肢气力不足,拿着不大的器具都十分吃力,他只得颤抖着双手放下了那汤盏,见桌上泼洒了好些汤汁,忙请罪道,“奴才愚钝……”
慕辞将阿凉的手指攥在手心,慢慢的摩挲着,“有没有烫到?别总是奴才奴才的说,你我二人已有婚书,怎总是改不过来这称呼,唤我阿辞便好啊。”
阿凉闻言一怔,他往日曾听燕承这般唤过慕辞,他便也在无人时偷偷想过,同心上之人耳鬓厮磨,呢喃耳语。现今幻梦成真,他却胆怯起来,怕是镜花水月一般一触即破。阿凉深深吸了口气,想到自己如今这幅身体,不知何时也便魂归地府,便也放纵了性子一回!他眸光剔透,直直看向慕辞,恍惚间竟似回到年少岁月,他不曾知道自己身为替身,以为终得良人悉心相待,两人之间亦是不曾有过猜疑阻隔、分离忧思。
经年已过,人亦如旧,阿凉本就单纯和顺,念及此处,便张口唤了声,“阿辞。”他心中欣喜,嗓音却是低哑极了,正如他外表看上去仍是旧时模样,内里早已损毁殆尽,五脏六腑渐渐衰竭,一把嗓子更是毁了大半。
他唤了一声,更觉心中多年郁结敞开甚多,忍不住放肆一回,伸手环住眼前的男人,却不料慕辞神色极是惊惶,嘴唇颤抖着几不能言,伸手圈住他肩头揽到怀中,慌慌张张的大声唤着,“景和!快去叫太医!”
阿凉呆愣着看向慕辞,忽而觉出自己肩颈处一片温热,抬手一摸竟触及满手鲜血,他迷迷糊糊的抚上口鼻,这才觉出些不对来,心肺处阵阵剧痛席卷而来,逼的他短促的痛呼起来,满口血腥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开来,带着他沉入一片没顶的黑暗。
二十一章
澄清的酒ye灌入咽喉,带出一片辛辣之感,慕涯将空空如也的酒壶丢掷在一旁,又取过一壶陈酿送入口中。已是深夜时分,他近日协助慕辞处理朝政,已是难寻旧日清闲,昔日yin诗作画之生活竟成了奢望,难得偷取一夜独饮起来。
他自顾自的饮着,也不知忽而想到了什么,竟猛地将桌上的陈设打翻在地,杯盏的碎片溅落满地狼藉。慕涯不胜酒力般的倚在桌沿边,眸光半阖,已有几分醉意。
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胡乱抓了几下,终是落在腰侧,将腰间别着的那根白玉箫攥在手心,极是小心的摩挲起来,“周敛之……你瞒的我好苦”,几声极低的呓语自喉间传出,只听一声脆响,那玉箫竟被他生生折成两段,掷于地上,玉箫破碎的棱角划破了慕涯的手指,丝丝血痕蜿蜒而下,洇shi了半角袖口。
慕涯长长叹了口气,不顾那狭长伤口隐隐作痛,他将身体全然倚在高椅之中,扬声唤了个常在宫中行走的侍从进来,那人低垂着眉目,并不敢直视于他,悄然绕过那一地狼藉,伏在地上请了安,颇是机灵的回禀起慕涯交待下来的事宜,“王爷,近来宫内无甚异动,皇上仍是一心照料凉公子,无心朝政。”
那侍从见慕涯不语,便接着说道,“凉公子近来怕是不成了,自那日吐血已是昏迷多日,皇上日夜守着,也不见半点好转,太医院的人被折腾的整日愁眉苦脸,生怕一不小心便掉了脑袋。”
“一个奴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