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天是老大他是老二的货说出了“见谅”两个字,可祝红一点也没感觉欣慰,她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如果沈巍只是那个龙城大学里普通的教授,她可以和林静他们一起,把这两人的事当成日常工作的娱乐,调侃并嘲笑领导,甚至在微博上编排自己领导的腐段子,可此时,当她发现沈巍不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是他们这种人的半个“同类”时,她心里忽然不是滋味了。
好像有人用一根细长的针在她心里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里面流出酸疼的ye体。
楚恕之:“那这个高手擅长什么?布阵吗?有空能不能和我们交流一下?”
大庆翘起尾巴,有些迟疑地问:“你这回招惹的不是普通人,是怎么打算的?就算不说,也大概让我们知道这位道友是哪一派的吧?”
祝红依然面色凝重地皱着眉——仿佛赵云澜不是找了个对象,而是认了个干爹。
终于,赵云澜因为好心情而造成的短暂的耐心,在他们的东问西问中彻底破灭了,他不耐烦地一挥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给我滚!哪来那么多事?我说要开记者发布会了吗?”
楚恕之兴奋地带着郭长城走了,摩拳擦掌地在心里决定,要把这次的网布置得好看一点——省得在行家面前露了怯。
祝红却似乎还想在说什么,大庆却已经从椅子上跳下来,在几步远以外的地方回头冲她“喵”了一声,祝红只好深吸一口气,垂下眼,藏在红色大衣宽阔的衣袖下面的手握紧了些,然后一言不发地跟上了大庆。
赵云澜发现了祝红隐约的敌意,不过没往心里去——依他看来,女人总是比较细心,想得也多,沈巍这么一个人,忽然就被他带进了他们的小圈子,连一句解释也没有,大概是让她不安了。
于是他善解人意地叫住了祝红:“哎,等等。”
祝红脚步一顿。
赵云澜说:“那什么,尊重他的意思,我不好多说,但是他肯定是没问题的,你不用担心,把他当我一样就行了。”
祝红听了,一声没吭,往外走去,有心想扇这姓赵的一个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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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功德笔 ...
天终于还是黑了。
楚恕之干完了活,就双手插兜站在楼顶,猎猎的北风吹得他发丝乱飞,郭长城总怀疑他下一秒就会被风卷走,楚恕之实在是太瘦了,简直有点营养不良。
郭长城不敢乱动,他脚下是满地的朱砂。
楚恕之把楼顶当成了一张大黄纸,拿朱砂画了一张大“符”,又用乌石将八个方位压住了,站在那“大符”中间的郭长城立刻感觉到周遭的氛围变了,夜色中吹来的风里带了某种特别的气味,他形容不大好。
只是觉得那味道粘腻、chaoshi,不臭,但是混杂了泥土和血水的腥味,其中还混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
郭长城茫然地抽了抽鼻子:“楚哥?”
“那是怨灵的味。”楚恕之头也不回,低头往下看着,茫茫夜色中,他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沈巍一身浅色的大衣,分外显眼,正不偏不倚地站在收网人的位置,楚恕之摇了摇头,“赵处这次这是招惹了谁?姓沈的……我以前没听说过有这一号人物。”
正这当,沈巍似乎抬头看了一眼,天太黑,楚恕之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下一刻,那人就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楚恕之表情一凛:“来了。”
郭长城:“啊?”
“啊什么啊!”楚恕之大步走过来,依然是像贴牛皮鲜一样,把一张黄纸符贴在了郭长城脸上,“闭上你的嘴!不许出声。”
那股特别的味道越来越浓重,东北角上林静把自拍的手机塞回兜里,面无表情的拧开了手里的小药瓶,一股污浊的黑气冲天而起,林静抬起头,手掐金刚佛印,脸上庄重极了,竟有宝相,然而他并没有依赵云澜所说直接弄死,而是低低地念起超度的经文。
这也曾是天生地养,合万物Jing华聚合的三魂七魄,或许涉世不久,或许经过了无数轮回洗练,像赵云澜那样手起刀落暴力执法,林静有点不忍心。
然而低沉的经文是对牛弹了琴,那股怨气心意难平,哪里听得进这样颠三倒四车轱辘一般的絮叨,反而在空中越长越大,舒展开像一个怪物,冲天吼叫,原本月朗星稀的天空骤然Yin沉。
就在这时,寂静的夜色突然被三声枪响撕裂,那一股小小的怨气骤然四分五裂,不过片刻,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六楼的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林静看见一点火光忽明忽暗,他几乎想象得出赵云澜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不满地念叨一句“念经都念傻了”的模样。
世界上从来不是任何东西都能超度,要是那样,就不会有镇魂令和特别调查处的存在,你愿意送他过三千弱水,人家说不定一步也不愿意挪动呢。
远处的风声里传来一声大吼,林静双手合十,默诵了一声佛号,而后翻身跳到了已经没有了树叶的枯木上,一团巨大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