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的目光中闪烁着怀疑的成分,卢琳达——呃,人家小姑娘正吃鸡腿吃得起劲呢,至于高原,从他那穿着深蓝色西裤的不停抖动的腿来看,他应该正在竭力忍着不要笑出来。
星彗垂下眼睛,继续认真地喝着她的咸柠七,然后不动声色地用她那七厘米高的细鞋跟狠狠在高原脚背上踩下去。
这猴子的腿终于不再抖动了,但手有些抖……
这顿各怀鬼胎的饭局吃完之后,星彗和J在餐厅门口跟于任之分手,相约下周开会时再见。至于高原和卢琳达……前者在走出餐厅的时候似乎还有些脚步不稳。
星彗和J草草跟他们告别,然后去大堂的另一头等电梯。电梯快来的时候,星彗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她快速地看了一眼来电人,并且她眼角的余光发现J也在怀疑地偷看,幸好她刚把高原的名字改成了“Sex
friend”,要不然,凭他这点聪明才智,恐怕早就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到洗手间这里来。”猴子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咬牙切齿。
“干嘛?”她心虚地看了J一眼,看后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哪来这么多废话……”
星彗心里也来气了:“凭什么啊,凭什么你叫我去我就——”
“——你来不来?”他的声音冷冷的,不多废话。
“……”逞了一秒钟的强,她还是妥协了,“……来。”
挂了线,她回头跟J说有点事情,然后快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路过设备间的时候,冷不防又被人一把抓了进去。
星彗吓了一跳,一抬头看到高原的脸,于是没好气地双手抱胸:“干嘛?”
“干嘛?!”高原关上门,站在只有一盏昏暗的日光灯的设备间里,指着自己的脚,“你说我叫你来干嘛?”
“……”尽管知道是自己理亏,但星彗还是没有在他面前低头的习惯——尽管在某些情况下,她是不得不低头。
“不说话你就有道理了?”
“……”她抬起眼睛瞥着其他地方。
“我要真受伤了怎么办?”
“……不关我的事。”她假装认真地看手指甲。
“我不就逗逗你吗,你怎么对我下手这么重?”他看上去是真的有点生气。
“……”她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死丫头,”高原伸出手惩罚似地捏她的脸颊,“跟我讨一下饶会死啊你?”
“……”尽管被捏疼了,她还是不看他。
“怪不得纪寅浩不要你。”他脱口而出。
但话一出口,别说星彗了,就连高原自己也愣住了。
一瞬间,星彗的怒火已经从脚底冲到了脑门。她一把拍开他的手,打开门就要出去。
高原从后面抱住她,硬是又关上了门。
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死命的挣扎。他也没有说话,拼命抱住她。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较了好一会儿的劲,最后高原忽然开口说:“好好好,是我不好,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星彗却还是挣扎,尽管已经没筋疲力尽,但她还是死命地挣扎。
“路星彗!”高原低吼一声,像是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
终于,她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凭着极其倔强的意志力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行了,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看她不再挣扎,高原终于轻轻放开她。
星彗转过身看着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因为眼眶里一片模糊,她只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不要你可怜我,我就算一辈子再也嫁不出去我也不要你可怜我!”
说完,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天晚上带着非常低落而又差劲的心情回到家,星彗找出一瓶开过封的红酒,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喝起来。
快喝完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好像是……她和纪寅浩婚礼上用的酒。
她不禁咧开嘴笑,倒映在窗台玻璃上的那张脸异常苦涩。
也许她不该对高原发脾气,也许……纪寅浩就是因为她刁蛮的脾气才不要她的……
那个曾经笑着许诺会让她一辈子幸福的男人,最后却无情地离开她。当他某一天忽然对她说“我们离婚吧”的时候,她看着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场噩梦。
但这场噩梦却千真万确。而且再也没机会醒来。
他说她没什么不好,只是他不再爱她了,他想要过另一种生活,他有权利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些无疾而终的对话和交谈,每一次都以“对不起,你放过我吧”作为终结。
要接受这样一个残忍的现实,需要很长时间。在那些极度伤心,浑浑噩噩的日子里,路星彗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终于在半年前的某一天,她凭着一股冲动,去办了离婚手续。他们没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