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装作淡定的模样,然而不太成功,因为她被盯得实在有些坐立不安,那种隐约类似于黄鼠狼盯着鸡仔仔,猫咪盯着小鱼儿的眼神让人感觉实在是太过销魂蚀骨。
好吧谢泠你赢了。
李询轻咳了一声,破罐子破摔般先开了口:“那个、静王今年游山玩水来江南了啊,江南可真是好地方,风景委实不错啊,哈哈哈= =。”
谢泠听到她先开了口,似乎微微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李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一句,她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又抬头看了那人一眼,毫无意外地又撞进了他的瞳孔。
谢泠依旧这样一直安静而毫无声息地注视着她,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也有些苍白,然而那清冷淡泊的神情却在两人的对视里慢慢地柔和了下。
收敛了那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后,谢泠居然还是以前的那个谢泠。
只是,他看上去有些憔悴,像是尚在病中,明明脸色苍白,两侧眼角却有些淡淡的红晕,像是特意扫了胭脂作了红妆,这让谢泠生病之时素来有一些不能宣之以口的奇异媚态,然而李询却是晓得的,他这个摸样就代表了前夜里,甚至于现下,身上都在起着烧。
李询有些恶意地想,这算美人计呢还是故意以病弱姿态博人同情呢?
无论他到底想做什么,总归谢泠是知道,她以前素来最是心疼生病时候的他的。
无耻啊无耻啊,真是无耻。
李询默默鄙视。
谢泠毫不费劲地就看穿了李询的心思,袖中的指尖忍不住一颤,本就苍白的脸色竟又白了三分。
然而李询没发觉。
她已经又低下头去研究自己的衣袖了。
她也浑不在意,本来就无需她在意的,谢泠之事,同她已无甚关系,她早已经懒得费心思去猜测了。
好吧,既然人家不乐意开口,她干巴巴地说了话也显得尴尬,那么就继续沉默着吧,无所谓啦。
李询拨弄着衣袖上那支石榴花,在随便你老子懒得鸟你了这种情绪的主导下,她的思绪开始恍恍惚惚地飘飞了。
夕阳薄暮透窗,半支起的窗口探进了杏花半枝,譬如细笔作绘的Jing致小景。
李询就半靠在这小景里,微低着头,渐暗的日光模糊了她的眉眼,像是透过蒙了细纱的窗去赏的那一树秋牡丹。
谢泠知晓她的心思已经不在此处了,她素来就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物没什么耐心的,没有挥袖而去也不过是她觉得,她已不好在他面前任性了。
她怎么会不好任性?
他宁愿见一个对着他任性妄为的阿询,也不愿见一个对他百般让步千般妥协的阿询。
他故意冷着脸对她,她不气,他故意不同她说话,她也不气。
果然是因着不曾入心,便不再在意了。
这个认知让谢泠如刺在喉。
如刺在喉,非李询,不能取。
李询在神思的飘忽中,忽然迷迷糊糊地就听到谢泠说了什么,大约是因着神智还没有归位,她也听得不太清楚,只大约晓得他的意思是让她同他一同回上京。
于是李询在一片神魂还未彻底就位的迷茫里下意识地就问:“是抓我回去囚禁还是示威啊?”
谢泠怔了怔,看着李询的眼神里终于透露出了几分掩都掩不了受伤神色,然而李询却还是依旧那副迷迷糊糊地模样,没有焦距的眼神也不知到底是在看他,还是在看着眼前那片虚空。
谢泠握紧了指尖,许久,才微微低了头然后用那听上去还算平缓柔和的声音轻声道:“不是抓回去,不会囚禁,不是示威。”
只不过那话落尾音轻轻颤了颤,终究是较平日不一样。
李询眨了眨眼睛回了神,然后便觉得自己问出口的那问题果然还是太直接了,直接得让人有些许尴尬,尴尬的氛围委实算不上一个好的氛围。
于是她又补救一般干巴巴地笑了笑:“哈哈哈,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夕阳余光里,李询隐约发觉,对面的谢泠抿了抿唇,垂着的眼睫,忍耐的神情,还有,紧绷的身体。
很糟糕呢。
也的确非常非常尴尬。
所以说她宁愿沉默的= =。
李询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其实她的脑子里一片都是浆糊。
她也不太晓得面前的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总之算不上是个好情况,然而谢泠这个人,她又看不懂他,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若是直接问了想要做什么,按照谢泠的脾气,一定是和你打太极,虚虚实实地让你找不到一个踏实准确的真实答案,于是便这般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问了最糟糕的猜想,其实李询也是知道不是的,但有了谢泠的否认,李询就更安心了。
只要不是最糟糕的情况,那么一切总是还好的。
所以,李询摸了摸自己被拍痛的额头,干巴巴地又笑了笑:“哈哈哈,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