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首以示众,灭前朝反贼威风,正我朝刚正风气。
然,上过一日朝之后,静王便开始称病了,搬出府邸,开始常住于山居之中修生养息。
朝中众人都以为,那个时候静王必然是托病避人,却不知,那个时候静王谢泠,却是真的病了。
周院判被请到山居卧室前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忐忑的,觉得多日不见昔日三公主,也知道该以如何姿态对之,却不想,进了屋子,他根本没有看到李三公主的身影。
只有一个小娃娃姿态端正地坐于床前,他死死地抿着嘴,那神情却像是在拼命忍住眼泪,看到他进来了,便起了身喊了一声周爷爷,眼泪却依旧含在眼眶里不曾让它落下来。
小娃娃是刚刚虚岁不过五岁的静王世子。
因着李三公主性子素来和善的关系,小娃娃遵了他母亲的吩咐,一直唤周院判作爷爷,周院判以前倒也不推脱,只是在谢族为皇之后,他却不敢再应了,只是低了头匆忙地上前去诊脉开药。
静王一病便是一月,周院判也跟着在小山居里住了一月,这一月里,却不曾见过昔日的李三公主一面。
这里,竟只住着静王父子,并几个老仆。
周院判自然是该察觉了些什么的,但年岁大了,反应本就是该迟钝了,有些事儿,是容易忽略着忽略着便忘记的。
静王病刚好,周院判收拾收拾东西,刚准备回府了,小世子竟也突然毫无征兆地病倒了。
静王世子自出生起,便是由他母亲亲自照料的,从未有过什么大灾大病,便是连个小风寒都不曾有过,却不想,这次的病,却来势汹汹。
小娃娃本来是玉人一样的,那时却起烧起得脸通红通红,迷迷糊糊地叫唤着什么,吃也喂不进,药更是喝了便吐。
静王挥退了其他人,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后来更是整夜整夜地将孩子抱在怀里不松手,像是怕一个松手,便抓不住了。
小世子只有在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才会哭出来,他哭也没有声音,只是悄悄地流眼泪,最是让人心疼的便是,那小嘴竟还死死抿着,像是在病迷糊了还要忍着不哭出来。
周院判看了都觉得受不住,何况是小娃娃的父亲。
周院判替小世子施针的时候,看到那白玉似的小身体上的针孔,谢泠竟是忍不住在轻轻发抖。
尖锐的针头扎入了小人儿白玉似的脊背。
然后,小娃娃就喊疼了。
他喊,娘亲,七郎好疼,娘亲。
Jing致的小脸蛋因为疼痛皱了起来,眼睫也是shi润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一声一声喊疼,一声一声喊娘亲,到后来竟是喉咙都喊哑了,还在喊娘亲。
静王在他拔出针了之后,便将孩子抱到了怀里,以唇抵额,亲吻着孩子的额头和脸颊。
他就一直在孩子的耳边说:“爹爹在这里,七郎不怕,爹爹在这里,明日爹爹就去喊娘亲回来好不好?七郎快快好起来,快快好起来,七郎同爹爹一起去找娘亲,七郎莫要吓爹爹。”
周院判出门前听到的最后一句,是静王微带哽咽的话语。
小山居里依旧是是昔日李三公主还在的模样,虽是冬季不见繁花漫开的景象,却依稀还能闻到山头上那些寒梅散溢而来的香。
周院判回忆着养生之道,深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将浊气尽数吐出,只是胸口到底依旧是沉闷不得改。
第12章 无地著相思
听闻自己的父亲要下江南的时候,谢夷之怔了怔,他素来早慧,不必多言便知晓了父亲下江南之故。
握紧了双手忍耐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谢夷之对着谢泠道:“朝中诸事,需得父亲忧心,何况父亲身体需人看照,不宜远游,不若七郎替父亲南下,七郎定能做好父亲嘱托之事。”
谢泠笑了笑,没应好,然也没说不好,只是夸了一句:“七郎大了,知晓要替为父分忧,好,真是好。”
谢夷之咬着自己的下唇,垂下了眼睫,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已经含在了嘴间,动了动唇想要说出来,却终究还是沉默了许久后被吞咽进了肚。
谢泠并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即使他待人温和有礼,性子在他人看来也很是柔和,但他的确不是一个容易让人亲近,并愿意去亲近人之人。
谢夷之对他父亲的看法,亦是如此。
他的父亲,并不容易亲近。
谢夷之同他父亲并不如何亲近,比起谢泠,甚至那位媲三分豪士风度的大伯谢绪都要同他亲近一些。
谢绪是和谢泠不太一样的人,他们虽则都是如玉人如谪仙,但谢绪却也是心性潇洒不拘一格的人,他不内敛,素来便是如此,可以摔碗高歌,也可以焚琴煮鹤,所谓名士风采。
谢绪是十分喜爱自己的这个侄子的,他素来不掩盖这一份喜爱,每每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便总想着去山庄里接了侄子去他府邸住上几天,说是小住几天,却往往一不小心便是一个月。
谢夷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