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隐隐感受到了她的心意不似作假。
定下婚约,他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只觉得许是感谢。
后来她手刃至亲、血洗陈国,叛出仙门、勾结妖魔,为祸人间。
而他却已是修仙界的沈仙君,肩上是苍生大道。
他们也彻底沦为了仇人,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不死不休。
今生重来,一切还没有发生,他心底里确实很庆幸。
如果前生这个时候,阮羡鸾跟他说出这些撇清关系的话,他会很高兴吧?
只是如今,他连自己为什么这般都不知道了。
他最开始重回筑基的时候,劝说自己不过是因为修为倒退,心境也倒退而已。但如今自己又重回金丹了,为什么还是如此?
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心上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狠狠一捏,让他透不过气。
他压下心底的异样,默念了一遍清心咒。
直到念了第三遍,他心下的异常才被压了下去。
次日早晨,前往问仙宗食堂的路上。
阮羡鸾看着周遭身着各种门派衣袍的弟子,个个都急匆匆的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像离弦的箭一般,她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很快,她就被人群丢下,一个人慢慢的走在最后。
她真的很想说,各位啊,问仙宗的饭菜不限量的,真的不用那么急的!
接着,她感觉肩头一重,被人拍了一下。
阮羡鸾侧过头,对上了一双有些气愤的桃花眼,连那两颗小虎牙都似乎更加尖锐了。
不是陆宴安还会是谁?
“宴安,好巧。”阮羡鸾歪歪头,露出一个笑容。
只见陆宴安眼中的气愤不减反增,揪住了阮羡鸾的袖子:“表姐,海棠说昨日有个男子给你送糕点了?”
陆宴安的声音有些沙哑,已经到了现代说的变声期。
“恩。”阮羡鸾没有否认,“怎么啦,宴安也想吃吗?”
陆宴安瞬间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表姐!那男子肯定是居心不轨,你怎么还收了他的糕点呢?”
“我是不好意思收他的东西啊,所以我提出给他钱,但是他没有收就走了。”阮羡鸾解释道,其实她也很苦恼,不过糕点确实还不错。
听到阮羡鸾对谢玉成无意,陆宴安放下心来,松开了阮羡鸾的衣袖,勾唇,“也是,若是表姐有意的人,我又岂会不知?”
他的笑容很淡,想起了沈陵。
陆宴安记得那时候,他只有七八岁,便跟着阮羡鸾拜入问仙宗。二人自小相伴,在这宗门之中,互相作陪。阮羡鸾更是将他看成了亲弟弟,如亲人一般。
时间是一条长河,会冲淡记忆和感情,最后露出的河岸上,是心坎的一直作陪的人。
因此,即使是阮羡鸾的亲弟弟,陈国皇帝,在阮羡鸾心中的地位也不如他陆宴安。
他曾暗暗窃喜过。但这两年,他忙于晋升金丹,为了修行几乎闭门不出。
表姐的口中,常与他提起的人中,不知何时多了个名字——“沈陵”。
而宗门中更有关于沈陵的传言,连他心心念念却无缘的无憾剑,也认了沈陵为主。
更有传言,沈陵的天灵根与无憾如出一辙,来日必成大器。
阮羡鸾提起沈陵时,赞不绝口。
他不在乎问仙宗里谁会成大器,天下人才如过江之鲫,更不存在着“一枝独秀”这一说法。
只是他看到阮羡鸾提起沈陵时,睫如蝶翅轻颤,眼中含情千万,眼中的光亮更是掩饰不住的,连声音都会柔和不少。
他才慌了,便加倍努力的修行,只为了夺回阮羡鸾的目光。
甚至提前两个月结丹,伤了自身。只是想尽早出关,看看那沈陵是何方神圣。
却不想,阮羡鸾为了沈陵,领下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带队任务。更是为了沈陵拔出了自己一直不肯示人的妄念剑。
他才明白,那时候阮羡鸾提起沈陵时的目光为何分外温柔。
因为——那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香气心上人的目光,羞涩又明朗。
想到这,他呼吸一滞,问:“表姐,那,你可是中意沈陵?”
陆宴安突然发问,阮羡鸾抬起的左脚突然踏空,差点踩到自己的右脚。
“怎、怎么可能?”阮羡鸾稳了稳身形,怕陆宴安不信一般,澄清,“我与沈师弟一清二白,对他不过是出于大师姐的责任,照拂一二罢了。”
“当真?”陆宴安看着阮羡鸾的动作,笑意凝在嘴边,定定的看着阮羡鸾,显然不信。
“自然。”阮羡鸾没有半分迟疑,点头,别开了目光。
好像这样就能撇清关系。
阮羡鸾的心好像被人捏了一把,不疼,却有些酸涩。
她没有来得及去想为什么,因为她转头,发现沈陵就在她的身后。
阮羡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