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砚台的花瓣上。
鬼芍花和血研磨,是最上乘的染料,只是有些小毒,晏凉便以鬼刺沾取染料,借着明朗的月色,在自己手臂上刺了一只信灵鸟。
画成,他挥了挥手,手臂上的墨痕消失,片刻,一只拇指大的信灵鸟从天窗飞了进来,落在桌案上。
晏凉随手撕了一页书,将未用完的花汁斑斑驳驳的点在纸上,用发丝卷起缚在信灵鸟腿上,嘴唇微动,又扬了扬手,信灵鸟扑扇着翅膀从天窗飞去。
无厌山的纸都是特质的,自小在此长大的季珂自然能识别。
将所有事物归置于原处,鬼刺也被鬼芍叶卷起消融了干净,晏凉躺回榻上,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便一动不动的睡熟了,这回他不是装睡,而是鬼芍藤的毒渐渐弥散开来,麻痹了他的神志。
再清醒时已是翌日午后,晏凉没睁开眼,瓷器碎裂的尖锐声传入耳中。
“他怎么回事?!”傅玄良压低声音质问。
江陌敛着眉,声音没什么情绪:“许是中了鬼芍毒。”
“你这石室里,怎留如此不祥之物?”傅玄良气得声音发抖。
“此物是防止禁锢于此之人逃脱……”
傅玄良未等他说完,便不耐烦的挥袖:“统统拔了。”
江陌没再多言便应下来,傅玄良心中焦躁,拿起另一只瓷杯又往地上摔,江陌眉头微蹙,担心道:“此处虽为无厌山禁地,可动静太大终究不好。”
傅玄良心知他有理,便也不回嘴,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冷静下来。
“稍安勿躁,你看,晏公子他醒了。”
闻言,傅玄良猛地回头,面上的怒色瞬间转为担忧,晏凉则半撑起身子,朝他温和一笑:“睡过头了。”
江陌很识时务的出去,傅玄良用唯一一只没被他摔碎的杯子沏了茶,晏凉也没迟疑,就着他的手把茶喝了一半。
片刻,傅玄良淡声问:“你去碰那个毒花了?”
晏凉怔了怔,眼里的疑惑一闪而逝,装得很像那么回事道:“是,我看它开花了,便想看仔细些。”
“那鬼芍藤有毒,以后别碰了。”
“好。”
傅玄良心疼的揉了揉他脑袋:“等魂魄补全,我就让你出去。”
晏凉也静静的任他动作,安然的开口:“那你呢?”
倒是傅玄良迟疑了片刻,莞尔:“我自然随着你。”
顿了顿又道:“但是,可能再不能和你说话了。”
“为何?”
“为你补全魂魄,我自然就不存在了。”
“什么?”这一回,纵然是晏凉也淡定不起来了,这话的意思他一时理解不了。
“我本是飘在轮回道上的一缕怨念,无法往生,没人超度,也不能幻化成形,就这般在世上漂泊着,直到有一天,遇到你的残魂……”
“和我从前见过的所有残魂碎片都不一样,好看的很,”傅玄良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把玩着晏凉的头发,卷起又放下:“后来我依附在你的残魂上,朝朝暮暮,在轮回道上沉浮了数载,竟渐渐生出了意识,虽没有rou体,却与正常的魂魄没太大差别。”
“再后来,我被封在无生海底,机缘巧合你也穿到了自己的书里,那日度昱抹你脖子,你的血落在无生海里,我身上的封印就解除了……我晓得这些你听不懂,但你记住,这一切就是你我的机缘。”
晏凉面上做出一派懵懂的模样,心思却转得飞快,怨念本无法化形,更没有意识思想,但若以残魂为引相依附修行,是有可能生出一个新的魂魄的。
与付丧神不同,却比付丧神更难对付,毕竟它不是只单纯依靠本能行动,而是真真正正会思考的魂灵。
“我能看到从前你所有的记忆。”
晏凉很配合的眨了眨眼:“从前的事,不能告诉我?”
傅玄良莞尔,揉了揉晏凉冰冷的耳垂,道:“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你还是不要晓得的好。”
晏凉面上安分的点了点头,心中却自有一番琢磨,这家伙性情却Yin晴不定,先前还强迫他记起前尘往事,现在又口口声声让他忘记,再将上次在鬼窑的经历联系起来,这怪物保留了作为怨念嗜血善变的本性,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我与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
“也没人会同我这般,永远站在你这边,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你。”
“……”
“毕竟,我们算是一个人。”
四目相对,晏凉将情绪掩藏得极深,轻描淡写开口道:“把我的魂魄补全,那你……”
傅玄良笑了笑:“我自然再不能化形了。”
“……”
“无所谓,横竖我又回到原本的怨灵状态,不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助你亲手杀了那些曾伤害你的人。”
“……我要杀之人,是谁?”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