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此刻还是少说话为妙。
潦草的披好外袍,连狐裘都没披晏凉就出了屋子,他畏寒,院子里的冷风一吹气就消得差不多了,可气消了更难熬,只有密不透风的悲伤朝他汹涌而来,憋在他心里甚至连呼吸都困难,怎么连告别的话都没说一句,就这么无声无息消失了?
明明临睡前还说了那些混账话的……
思及此,晏凉竟觉眼眶有点发酸,他深吸一口气,惨淡的笑笑,自己怎么突然如此入戏了?真是难看。
这一别,或许再也见不到了,哈哈。
晏凉捡了些草药放在紫砂罐里文火煎熬,天色沉沉的暗了下来,他支着头坐在灶旁守着药,火光映在漠然的神情上,越发显得萧索。
季珂没跟过来,倒是真让他松了口气,灶台上的汤药发出细细的咕噜声,晏凉抬眼,沉沉的夜色飘洒着细碎的白雪。
笠州的冬天,晴不过三日。
脚步声由远及近,晏凉听出不是季珂,转瞬温冉已站在门外:“咦,居然是凉哥哥。”
晏凉回过头,朝她温和的笑笑:“季公子有伤在身,不能做饭了,我给他熬点药,你饿的话去馆子里买些吃的罢,也给谢姑娘送去一些。”
他待温冉,当真像小妹妹一般,惦记着她饿不饿,还惦记她有没有招待好朋友。
温冉撒娇的撇了撇嘴:“要你记得早饿死了,我去虞园买了许多吃的,有凉哥哥喜欢的云腿笋汤和蒸排骨。”
晏凉心中一暖:“好,我晚些时候吃,给谢姑娘送去了么?”
温冉极不情愿的嗯了嗯,晏凉看在眼里,笑了:“你别欺负她,看得出来,她是喜欢你的。”
“啊,我晓得,但我不喜欢她。”
晏凉笑了,不再多言,面上的神情又沉了下去,温
冉虽然性格热闹,却也十分敏锐,看晏凉神色不对,娥眉微蹙询问道:“凉哥哥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晏凉怔了怔,挤出个勉强的笑:“没有吧?”
温冉蹲在他身侧,嘟着嘴:“不坦诚,所有难过都写在脸上了。”
“……”
“怎么了?你屋里那位伤得重了?”
晏凉摇了摇头,温冉急了:“那是怎么了?吵架了他欺负你?”
“季公子,又……变回来了。”他轻描淡写的说,眼睛一直盯着跳跃的火光,是没有波澜的落寞。
这回轮到温冉沉默了,她点了点头,许久才淡淡道了声哦,又过了许久,她心疼的望着晏凉:“那……怎么办?”
晏凉怔了怔,笑:“什么怎么办,不挺好的么?”
温冉依旧一副十分心疼的模样望着晏凉:“这种时候我就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晏凉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都说了,没事的。”
“其实季公子他,也是很喜欢凉哥哥你的,那些年他一直很难过……”
“我知道。”
温冉看了看火光中凉哥哥沉静又好看的脸,越看越心痛:“凉哥哥也别勉强,若真不喜欢他,我来想办法。”
虽嘴上没说什么,但晏凉心中是暖融融的,温冉这小丫头是真的担心他,于是也没否认,淡淡的点了点头。
“凉哥哥,究竟怎么回事,他怎么又……变回来了?”
“不知道,方才醒过来的时候就换了个人了。”
温冉拧着眉:“虽然他喜欢凉哥哥,但也别掉以轻心,在寂城这几年我也晓得,季珂这人不好相处的。”
说不好相处,温冉已经是嘴下留情了,事实上寂城那三年,几乎没人感接近季珂,连魑魅魍魉都对他敬而远之。
“嗯,我心里有数。”
温冉端来了饭菜,看着晏凉吃了几口才放心,又陪了晏凉一阵,就被晏凉半哄半赶的回屋歇息了,晏凉则把熬好的汤药端回了房。
刚进门,就闻到饭菜香,桌上整整齐齐的摆了七八样小菜,季珂则坐在一旁梳理灵脉。
四目相对,是晏凉先开的口,说话已恢复往昔的平和:“寂城你重伤昏迷之后,江公子就找来了,把你我带到若川度昱那儿,是他替你治好了伤。”
“阿昭他还好么?”
“挺好的,他与度昱在若川把小日子过得令人生羡,” 说到此,晏凉才笑了笑,转瞬又蹙眉道:“只久霖城谢姑娘是怎么一回事?”
“联姻,是他出生前就决定好的事,他没有选择。”
晏凉叹了口气:“想必阿昱不会愿意的。”
季珂不置可否,面上冰雪未化,压抑着那股无名火道:“今日晚了,我方才出去了一趟,随便买了些吃食,前辈将就一晚,明儿我再亲自做。”
“我方才和温姑娘吃过了。”晏凉今夜也有些执拗,他明知如实回答等于火上浇油,却控制不住自己如此说。
季珂淡淡答了声哦,面上越发Yin沉,广袖一挥,一桌的饭菜腾起火焰,片刻烧为灰烬,屋中弥漫着诡异呛人的味道,晏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