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的开口。
那人微微挑眉:“明知故问,没意思。”
沙堆里不知何时蔓延出了几束极细的鬼发,冷冷软软的缠绕在晏凉手腕脚腕上,让他全然动弹不得,他心知这是对方布下的幻境,挣扎也是徒劳,索性沉下心来理清思路。
四目相对,沉yin片刻晏凉开口:“我先前在梦川窥得前尘往事一二,也不甚分明,我与那凉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觉上,他认为此人知晓来龙去脉。
那人微微眯起眼,竟是调笑的语气:“他不是你的乖巧外甥,捧在心上的宝贝么?”
“……”
看晏凉面露尴尬之色,那人敛了笑:“别天真了,便是因你这乖外甥,毁了你的一切。”
晏凉面色一沉,追问:“什么意思?”
“他负了你,让你吃尽苦头呀。”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晏凉的心口似开了一个洞,冷风呼呼的吹了进来,将他吹得透心的凉,即使知道不可信,即使疑点颇多,却没来由的难过。
“你不信?待以后你慢慢想起来了,自然就明白我今日所言不假,现在我多说无益。”
“你引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那人笑笑,将染满血的唇印在他面上的蓝花刺青上,压低声音道:“别了许多年,自然是,想你了。”
晏凉浑身鸡皮疙瘩冒了起来,那人继续埋头在他脖子处有滋有味的喝着血:“别指望你那小外甥来救你了,自然有人招待他。”
兴许是失血过多,晏凉开始觉得头晕目眩,天上苍白的月亮分出无数明灭的剪影……
“谁能招待得住我?”
话语未落,破空之声传来,晏凉身上的重量陡然一轻,那人眼露仓惶愤然之色,身子一偏避开了沉水的剑意。
他灵巧的翻着身子滚到一边,抹了抹唇角的血渍邪邪一笑:“竟是我轻敌了,二公子,后会有期。”
此言一出,傅玄良神色一顿,面上再度露出空茫之色,下一刻便似断了线的木偶毫无知觉的摔在了沙堆里。
与此同时,只听嗖嗖两声,凛冽的剑意擦身而过,缚在晏凉手腕脚腕上的鬼发瞬间散了,沉水入鞘,还未及晏凉自己站起身,季珂已弯下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看到晏凉脖子间狰狞触目的伤口及血迹斑斑的衣领,一张脸Yin沉苍白,眼神却是心疼的。
血还未完全止住,晏凉看对方面色沉晦,遂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从袖襟中掏出一只瓷瓶道:“这是止血的药,你帮我抹上吧。”
“好。“季珂席地而坐,让晏凉靠在他身上,取过瓷瓶将药粉均匀的洒在皮rou外翻的伤口上,紧紧的咬着牙关不发一言,手却止不住微微颤抖。
为了分散注意力减轻痛感,晏凉低低道:“傅小公子知道你我身份了,不过无妨,他答应我不会说出去。”
季珂只点了点头,似对这事儿不怎么上心,沉yin片刻问道:“方才附在傅玄良身上之
人,小舅舅可认识?”
晏凉摇头:“倒是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
“什么话?”
“我忘了……”晏凉不想当真,就当自己是忘了好了,“凉儿,血止了就快些离开吧,这沙冢变幻莫测,仔细被吞到底下的棺材里。”
季珂点头继续抱着晏凉,看对方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晏凉有些为难:“我自己可以走……”
“不行。”自从方才,季珂的面色一直有些Yin沉。
晏凉靠在他肩上:“我真没事,你背着他走罢。”
如此说着,他用眼神示意傅玄良还无知无觉的晕死在沙堆里,季珂淡淡的看了眼,捏了个决,方才的鬼发重新束成辫子模样,牢牢的捆在傅玄良手腕上,季珂便一手搂着晏凉,一手扯着鬼发将傅玄良拖行在沙堆中。
晏凉忍不住越过季珂的肩膀,回头看了眼一头一脸沙子的傅玄良,心中无语。
“小舅舅,脖子上有伤且别乱动。”
“凉儿,这样不大好吧……”对方说什么也是傅家主的心肝宝贝,就被他们这般像牲口一样拖行在沙地里……
季珂冷声道:“他将小舅舅伤成这样,如此待他已是客气。”
晏凉哭笑不得:“你明知不是他的意愿。”
“不管,总之是他这张脸。”
“……真不讲理。”晏凉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语气里有欢喜的埋怨。
“是啊,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季珂的声音低低的,吹拂在晏凉耳畔,“小舅舅先歇着,我晓得怎么走出去,别担心。”
兴许是失血过多,晏凉身上无力神志也不甚清明,他模模糊糊的点了点头,将脸靠在对方胸膛上,听着咚咚咚越跳越快的声响,觉得心安极了。
负了我?不存在的,我根本就没对这故事里的人事抱有期待,何来负我一说?
风沙扬起,飘飘洒洒漫过月色清白的地平线。
回到池西镇近郊时,天已薄薄的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