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平地。
晏凉走,度昱自然是不开心的,如今他虽已不似先前的心思,到底也是将晏凉当做自己家人看待,久别重逢,相聚时光甚短,唏嘘愁闷。
“小舅舅,你不舍度公子?”
晏凉这才回过神来,点头又摇头:“这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了。”
季珂眉头拧了拧,欲言又止,许多话闷在肚子里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漫不经心道:“放心不下?”
晏凉转为淡淡一笑:“阿昱身边有江公子,其实我也没什么不放心……”
他虽不将度昱是他原配的狗屁设定太放在心上,但多多少少是有些在意的,加之先前度昱身不由己抹了他脖子,比起他自己遭的罪,他更担心度昱从此不好过。
在度昱身上,晏凉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想必,度公子也是这般想的。”季珂轻描淡写道,唇角牵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
晏凉不解:“什么?”
“我在小舅舅身边。”
怔了怔,晏凉弯了弯眼睛:“不一样。”
季珂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小舅舅,我有些饿了。”
晏凉方才思虑太深,经季珂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也有些饿了,撩开马车上的帘子瞧了瞧,刚巧到了岱仑山下的池西镇。
天色向晚,池西镇灯火繁华集市热闹,正是一年一度的闹冬节。
“连日奔波也累了,我们在镇上寻间客栈歇息吃饭罢。”
马车在一间客栈前停下,下车前,季珂取来面纱为晏凉遮住脸,还像模像样的伸出手,半抱半扶的将晏凉“伺候”下马车。
“……”
晏凉的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下,季珂看在眼里,只是事不关己的笑笑,压低声音在晏凉耳边道:“为了不引人怀疑,委屈小舅舅了。”
“……无妨。”
季珂依旧是笑,拉过他的手,冷而细致,他自己则越来越热。
入了众人视线,晏凉便不再说话了,他与季珂的设定,是丈夫带着哑巴妻子到忘沙海寻医治病。
“两位客官,巧了,本店刚好还有一间客房。”店小二笑嘻嘻的,一看两人就是夫妻,于是很自然而然的说道。
“有劳了。”季珂付了银子,便又牵过晏凉的手。
店小二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两位真是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
“多谢。”季珂理所当然的应道,毫不迟疑更不难为情。
“……”透过面纱晏凉斜了季珂一眼,季珂分明是看到了,却佯做不知。
店里十分热闹,东南角坐着一桌子穿着道袍的修士,晏凉微眯起眼假意漫不经心的瞧了瞧,心中一跳,那一桌竟然是傅家人。
电光火石间,靠着窗户坐的少年扭过头来,隔着遥遥众人视线相交,那少年明显一惊,目不转睛的盯着晏凉看,连带着周围的几位修士也好奇,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晏凉忙垂下眸转过脸,做出一副小媳妇的形容拽住季珂袖角。
季珂明显感觉到了周遭的视线,蹙了蹙眉倒没说话。
晏凉心中震惊又疑惑,这个少年正是傅玄良,半年前寂城救了他出去,那时自己分明用的是另一副壳子,且现在戴着面纱隐了面容,他为何还会注意到自己?
“阿良,别瞧了,你这般盯着人家娘子瞧不礼貌。”开口之人,正是半年前在安西镇客栈有过一面之缘的傅家公子。
经师兄提醒,傅玄良忙敛了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季珂沉yin片刻,猝不及防的弯下身体,将小舅舅拦腰抱起。
“……”晏凉稍稍挣扎了下便作罢,夫妻间如此动作本来就天经地义,扭扭捏捏反而引人怀疑……
“阿凉,别害羞。”看众人望过来,季珂低低的补了句,声音不大,但修行之人五感灵敏,自然都听到了。
自此,众人才该吃饭的吃饭,该喝酒的喝酒,该说笑的说笑,该脸红的脸红。
没见过谁这么能秀恩爱的……众人心照不宣,知方才冒犯了。
晏凉揣测季珂是调皮胡闹,却也不争气的红了脸,从耳根到脖子都烧了起来。
店小二走在前头喃喃感慨:“二位真是太令人羡慕啦。”
“……”晏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兀
自心如擂鼓。
背后的哄笑声传来,是上次那位叫傅靖的小公子:“小师弟,你该不会看上人家娘子了罢。”
“……三师兄别胡说。”
“阿靖,别欺负小师弟了。”
“诶小师弟脸红了,你不会当真看上人家……”
“啧,脸都没露,看上个什么?”
“我也就是说笑的,二师兄别生气嘛。”
“……”
进了屋,季珂方才把晏凉放在榻上,动作十分温柔。
晏凉叹了一口气,刚想解下面纱,才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