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人打坏了。昏死过去,醒不过来了。
这消息飘散的同时,顾清霜正在紫宸殿里哭得梨花带雨:“怎么就……怎么就打坏了呢……”她抽噎不止,抽噎得话都断断续续,“你们宫正司下手……下手应该有数的啊。本宫就是因觉得你们有数才说让……才说让你们看着办,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宫正司差来禀话的宦官跪在几步外,磕了个头,却也一脸难色:“娘娘恕罪,臣等也没料到。真就二十板子,都没敢使力去打,不料蕊采女这样体弱,竟就……竟就伤成这样。”
皇帝沉着张脸,听到此处不耐地摆了摆手,让那宦官先退了下去,接着便安抚顾清霜:“好了,别再哭了,你有着身孕,如何禁得住这样哭?”
顾清霜望着他,眼泪流个不止,哭得几乎背过气去:“臣妾……臣妾没想的……”
“知道,朕都知道。”他将她揽进怀中,“你从来不发这样的脾气,必是她不对在先。你又没存心要她的命,宫正司下手失了分寸也好、她自己体弱也罢,那都不是你的错。”
她还在抽抽噎噎、呜呜咽咽,泪水洇shi了他的肩头,他不禁板了两分脸:“不许哭了,再哭朕把予显叫过来,看着你丢人。”
顾清霜这才尽力地去忍,双手胡乱地抹起眼泪,直抹得妆容全糊。他看着她这张小花脸忍俊不禁,目不转睛地睇着她说:“真该叫画师把你这副样子画下来。”
“……讨厌!”她一记粉拳捶在他胸口上。
打情骂俏,郎情妾意,没有人在乎妙蕊还剩几日好活。
她就知道,他定是连妙蕊长什么样子都忘了。一个记不住模样的人的死活总会显得陌生不真切,即便有几分惋惜,也比不得宠妃与宠妃腹中的孩子重要。
而她的做法也挑不出错来,任谁问起来,她都是没有苛责的意思,只是让宫正司立一立规矩。那朵掐断花蕊的凤仙花簪在妙蕊头上被带进宫正司,宫正司却不会让她带出来了。
接下来,就让荣妃自己胡思乱想去吧。
荣妃若觉得她宁可打死宫嫔也不退让,非要将孩子送给皇后必是为了与皇后结盟、成为皇后的羽翼,那很好。若觉得她得宠以来气势愈发强盛,已能责打宫妃,来日大有可能夺她的权,那就更好了。
她就是要荣妃在猜忌中自乱其根基。否则以荣妃一贯的行事沉稳,会不会在她临盆时铤而走险地下手,她也说不好。
还有三个多月,她要一步步把荣妃逼疯。
嫔妃们闷在这红墙里,原就容易多思,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琢磨出许多有的没的。她要引着荣妃多思到寝食难安,草木皆兵。
而这些,她自是没有告诉皇后的。
以皇后的性子不会允准。她们再如何相谈甚欢,也终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皇后真心期盼着六宫和睦,沾血的路便只能她自己来铺。
可等荣妃没了之后……
她直不愿意去想再下一步。
第94章 颁赏六宫
蕊采女在三日后香消玉殒, 皇帝没为她费什么心思,随口降旨追封了个正八品良使,着内官监安排一应丧仪。
良使, 说起来比采女强上不少,是正经的宫嫔了, 但那是人活着的时候。在丧仪上就强不了太多, 不过一口薄棺、再加几件她平日常用的首饰、喜欢的衣裳作为陪葬,就算了却了一生恩怨。
顾清霜原也懒得为此费神,到了蕊良使下葬那日,却有栖凤宫宫人专门过来禀了一句,说皇后自己添了些银两用在丧仪上, 又从栖凤宫的库中挑了珠钗首饰用作陪葬。
这话当然不是随口跟她一提,顾清霜听得暗自皱眉,觉得很没意思。
在这般的事上,她和皇后注定看法不同。只消皇后不碍她的事, 她便也懒得苦口婆心地说服她什么, 皇后却偏要这样昭示自己的不痛快, 实在没趣得紧。
只是这份不满最多也只是藏在心里, 面子上她还得客客气气地与宫人称赞皇后贤德,而后还要再去一趟栖凤宫, 不能让皇后的拳头打在棉花上。
入了栖凤宫,皇后却没等顾清霜说上一句夸赞她的话,甚至没等她见礼, 开口便是:“柔妃杀伐果决, 拿旁人当垫脚石眼睛都不眨一下。那等收拾完荣妃, 是不是就该本宫了?”
这般发问,倒是顾清霜不曾料到的。
皇后好似也并不急于听个好听的答案, 说完缓了口气,秀眉蹙得更紧了三分,神情倦怠:“你千万莫拿什么不曾觊觎后位的话搪塞本宫。你这样的性子,若只说想换一份安稳,本宫是不信的。”
顾清霜定定注视着她,倒也并不太慌。殿中没留宫人,她位份也不低,治罪不是皇后想治就能治。她便定住神,缓步移至侧旁的位子上落了座,直视向皇后,风轻云淡地开口:“皇后娘娘明言这些,是想宣战,还是想劝臣妾放弃?”
皇后滞了一滞。在叫顾清霜过来之前,她因蕊良使的死而彻夜未眠。宫中有人丧命时她常常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