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长可认识在下?”
“并无相识。”
“那唤我所为何事?”
“贫道有一卦摊,见公子仪容俊美,气度非凡,想来定非常人,特来自荐为公子卜上一卦。”
“算你有些眼力!既知我家公子并非常人,怎还敢来叨扰?”韩瑞不怒自威,沉声道。
“虽然天生贵相,却在近日里有场大劫,不知公子可有兴趣听我详加一二?”
“放肆!”韩瑞瞪大了眼睛。咎却微笑着摆摆手止住了他。
“哦?那么以道长所说,咎该听些指点,方能妥当度过此劫了?”
“是。”
“嗯,也好,我便听你说上一二。”说着,咎偏身来至道人的卦摊前,撩便袍坐下,静等他开口。
道人面上略起了些笑意,坐在咎面前,拿过签筒。
“那么贫道先为公子卜一卦前程——”
咎却摆摆手,“不用,在下的前程自己会掌握。”
道人疑惑道:
“那公子要问何事?”
“姻缘。”
春日游
道人一惊,不解的望向咎,咎淡笑,“怎么?算不出姻缘么?在下现在可是最着意这件事呢。”
“非也。贫道只是不解,公子大难临头,不思如何度劫,反倒在意姻缘事?”
“呵呵,这前程,尽人事听天命,我也无心强求。纵然劫难当头,也只听天由命吧。而姻缘嘛,倒是让在下费神了。倾于心还是倾于谋,想听听道长高见。”
那道人闻听此,便将签筒置于咎面前,“既如此,贫道就不多言,请公子掣签。其实公子这前程,也倒与姻缘牵牵绊绊缚在一起的。”
咎听见此话,手一顿,面上却并无异色现出来。晃几下那个泛着古铜光泽的竹筒,就有一只签子落了出来。咎低头拾起,细看签子上镌的字,是一首虞美人:
皆道红颜覆国易,谁解情丝绕;
孤枕难解相思恨,直往天涯追向归日角。
脉脉情语转头空,莫道当日好;
忘却尘世痴情苦,留得身在且待春来早。
看完,咎依旧不动声色,将签子递于道人,“道长且解签看。”
那道人看完签子,随手掷回签筒,“以公子聪明,应是明白。这自古红颜多祸水,”说着停了一下,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韩瑞,摇摇头,“这天机还是不泄的好!”
咎听了,噎一下,气的笑出来,“叫我来卜卦的是你,说天机不可泄露的也是你。道长——”
话音未落,那道人突然抬手一指侧前方,“公子可是寻她?”
咎诧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忽见一道似曾相识的面容。脑中瞬间出来好些个场景。
街市上的冰蓝身影……
楚宫的后院……
秋千架上彼此气息相闻的亲密……
情急下,拔脚竟要追上去。跑了两步,突然省过来,这道人如何知道我在找她?他又如何认得这楚国深宫里的七公主?那句红颜祸水,还有签子上其义不明的一首虞美人……急忙回头再看,转眼间,那道人连同卦摊竟然皆不见了踪影!
当下,咎立在街市当中竟乱了阵脚。一旁的韩瑞也奇怪,“怪了,那臭道士怎么转眼不见了?”
咎稳下心神,环视了一下四周,不见那道士,就先往那人走的方向追过去。韩瑞连忙带人赶上,生怕人chao熙攘中世子爷有何闪失。
远远看见了,咎便不再慌张,放缓步子不紧不慢的跟着。时隔两年,虽瞧着有八九分像,也不敢就确定。身形自是变了,高了些,出落得削肩细腰,多了凹凸有致的韵彩。
嗯?凹凸有致?咎被自己心里突然冒出的这个词唬了一跳,面颊就有些发涨。所幸韩瑞不太注意这些个,倒没看出什么。
走神间,几乎跟丢了人。
所幸,那人似乎也累了,进了一家茶肆。咎忙跟进去,看见她进了间雅座,二话不说,迈步去了隔壁的间里。
韩瑞跟了进去,两个护卫留在外面。小二进来问了茶汤。不一时碗盏奉上。韩瑞虽是护卫,也懂些艺道,三下两下给咎的紫砂盅里斟好了茶,咎的心思却并不在此。
环顾下四周,咎起身推开了临街的窗户,很惊喜地发现一楼屋上竟有一层瓦檐。一手撑了窗台,纵身一跳就翻了出去。韩瑞大惊,“世子爷!”
“嘘——”咎站在窗外以食指立于唇间示意。韩瑞不解,却也不敢再出声。咎转身背贴着墙壁挪动几步,就从隔壁的窗户里瞧见了里面的情景。
迎面看见的果然是一张熟脸,可并不是七公主,而是她宫里那个能用泥哨吹小曲的宫女灵儿。依然是可爱圆脸上一幅顽皮的神色,叽叽喳喳些不着边际的言语。而咎想看个仔细的人却是背对了他,看不见脸面。
咎暗忖,贸然进去恐怕会惊了人家,叫喊起来没的惹些麻烦。便退几步又从自己房间的窗户里翻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