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黑沉一片的土地,在这里隐约能看到那些残破建筑物的轮廓。
这里不是长城,城门外没有沙漠,只有数不尽的白骨和行尸。
完成任务与否根本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的决策,他的方向,他的目标。
他到底想要什么呢?从一开始,他走上这条路为的又是什么呢?
这个世界灰暗了太久,也是时候变化了。
“我走了。”缪宣笑了笑,“你保重吧。”
—————
结束了一天的巡视后,巴尔德尔回到了狼牙口,他更换了身上的铠甲,找到管家询问:“路基塔克总督在吗?”
管家诚惶诚恐地回答:“老爷还在外城的城墙上,他将和今日的骑士们一同巡逻。”
“巡逻?”巴尔德尔问,“能够和属下一同战斗,这真是值得赞扬的品质,你们的总督天天如此么?。”
管家知道的消息也有限,他躬身道:“老爷每个月会巡逻一次。”
巴尔德尔淡淡地评价:“十天一次?那倒是不错。”
管家赔笑道:“陛下,那么那些求见您的人?”
来自圣苏卡的贵族们并没有因为误会结束而离开,他们冲着君主的名头盘桓在狼牙口中,谁都在渴望抓住这次新王巡视的机遇,给自己的家族来一个飞跃。
要是能因此进入王都就更好了。
巴尔德尔着实厌烦这种应酬,但是全部拒绝是不行的,他只得道:“请把请帖给我的骑士,我会召见一些人。”
管家立刻领命退下,而正在此时,苏利文拿着来自王都的信件赶到了。
王都的消息是最重要的,巴尔德尔当即拆开火漆,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部分关于学宫的汇报。
这一次学宫的汇报很长,足足有五页,巴尔德尔越看越是皱眉,翻到最后一页竟然直接捏皱了信纸。
苏利文从未见过君主在看学宫的消息时这样失态,他有些担忧:“陛下?”
巴尔德尔折合信纸,他看着苏利文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记载着日轮与圣人的石碑上会出现关于‘黑暗遗民’的内容?”
苏利文一愣:“这……谴责魔鬼吗?难道说曾经圣人们在孕育日轮时会受到魔鬼的觊觎和伤害?”
巴尔德尔定定地看了苏利文一眼:“这确实是绝大多数人的猜测。”
苏利文一头雾水,他没能明白君主的意思,巴尔德尔也没有给他解释,他放下学宫的推测,转而从第一页开始看起。
一切消息都是老样子,王太后继续小乱子不断,贵族与大臣们仍旧追逐着利益,正值社交季,订婚和联姻掩盖在利益交换与姓氏结盟上……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内容,但是巴尔德尔却再也静不下心来。
无数乱七八糟的消息错综复杂地交集在他的脑中,每一条似乎都是独立的,但每一条又像是有着无数的关联。
谜团重重的“佣兵”、与黑暗领域关系密切的“饿狼”、母亲隐藏的王室秘辛、去向不明的贵重金属、冲突不断的石碑解读、即将陨落的圣安珀……
一定有什么是他没能抓住的,巴尔德尔有预感,一旦他能解开其中任意一个谜题,其余所有的信息将连在一起,真相大白。
日轮,到底是什么?
—————
寒夜的风嚎啕着咆哮,芬里尔再一次站在圣安珀外墙的大门上,来自黑暗领域的寒风无所遮掩,径直从西北方南下。
不知是否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知觉。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实在什么时候呢?
也许是在牢笼中第一次看到那个血脉相连的路基塔克家长子,明明是亲兄弟,但是他能得到父亲的爱抚,在日轮的光辉下微笑。
他的父亲发现了他的窥视,于是他连唯一的、巴掌大的窗户也失去了。
或者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了另一个人的火刑,他有着黑色的眼睛,头发则早被他剃光,但是谁会在乎他到底曾做了什么呢?苟活在光辉的土地上就是他的原罪。
那时芬里尔已经把头发用珍贵的染料染白,他躲在人群中看着那火刑架上哀嚎的男子,听着哔啵作响的火焰,看着翻滚发黑的皮rou,闻着焦臭恶心的气味——他恍惚间也像是承受了同等的痛苦。
还有啊……大概就是他杀死了父亲和长子的时候吧?他们的力气真大啊,就算是被喂了药都还能反抗,掐死他们可算是花费了他好大的力气,他的手臂被指甲划出血淋淋的口子,至今仍然留下数道伤疤。
但是大门推开的时候,他看着他的眼神再不复从前的温柔。
……
麻木的次数太多了,于是芬里尔学会了沉默,他用笑容藏起所有能撕裂理智的情绪,他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杀人,仔细地剖开这些所谓的光辉子民,而他们死后也不过是一滩腐烂的臭rou。
谁都一样的,有什么区别的?
但是日轮带来了不同,它们太亮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