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吗……”
“会的。”宋晋琛回答,语气使人无比信赖,褚玉闭上眼睛,让他的声音在耳后印一个低沉的吻。
“会的,宝贝儿。”他说。
如果他还能看得见的话。
早晨八点,李璀照例把整理好的文件带过来签字。
推开病房门,宋晋琛正在床上戴着一只耳机听新闻,看样子已经起了一段时间了。李璀走近了,把文件放下,声音不高不低地提醒:“宋总?”
跟老板打招呼显然也是一门学问,高了容易吓人一跳,低了怕人听不见——给人打工可真难啊。
宋晋琛竖起一根手指,都不用解释,李璀就心领神会地知道先闭上嘴再说。宋晋琛似乎很满意不用跟他解释太多,摘下耳机,抬了抬手指,低声道:“笔。”
李璀一边指示好需要签字的位置,一边探头往沙发的方向看了一眼。宋晋琛并未察觉他的小动作,签好一份便等待下一份,李璀狐疑着褚玉上哪儿去了,随手翻至下页,纸张翻动的声音有些大了,哗啦一声。
宋晋琛眉尖微微一跳,被窝里冒出几声初醒时略重的呼吸,李璀心中大惊,三个大字在脑子里宕机似的跳出来: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乖,再睡会儿吧。”宋晋琛低下头,手掌摸索着落到被窝里露出的一撮黑头发上。
于是李璀眼见着从白被子里钻出一颗海胆头,海胆头睁开大眼睛,那对芝麻馅的眼珠子,成了Jing似的在宋晋琛身上甜甜黏黏地滚。
可该是看不见呢,看得见不得齁死。李璀瞧了一眼宋晋琛,又瞧了一眼褚玉,断定他俩昨天晚上肯定是上过床了,也就是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褚玉肯定是都抖搂出去了。
关于帮助褚玉这件事,李璀现在必须得承认自己是有赌的成分的。
褚玉摇摇头,清醒了,两只黑眼睛聚焦到李璀身上,转了半圈,弯起来,说:“不睡了,正好李秘书在这儿看着你,我下楼去买早饭。”
李璀心想西八,这小兔崽子这贼样,像是准备甩锅啊。
门口敲了两下,一个夹着本子的护士进来做日常检查,褚玉更不会再赖在病床上了,抓起昨晚丢在床尾的衣服起身洗漱,利落地捯饬整洁回来,问宋晋琛先吃什么。
“鱼片粥吧。”宋晋琛没有客气,“南苑的?”
褚玉迟疑了一下,南苑酒家离医院可不近,又是老字号,排队都得好一阵功夫。这道粥因为温度和包装的原因,也是不送外卖的。但宋晋琛自住院以来一直胃口不好,好像吃饭不过是维生任务,今天难得想吃点什么,褚玉很难拒绝他。
“好,我早点回来。”褚玉点头应下,想到他看不见,走过去拉了拉他的手,“你不许又到处乱走,知道吗?”
宋晋琛软软地“嗯”了一声,偏头叫了一声李璀,问他:“开车了吗?”
“……开了。”李璀瞧着这变脸的速度,在心里冷冷一笑。
“南苑和公司顺路,麻烦你捎他一趟。”
李璀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转念一想正好借这个机会和褚玉串串供,打探打探他到底有没有说漏嘴,尽管如此,还是喜忧参半,声带敬业地绷出微笑,回答:“没问题宋总,我会送褚先生回来的。”
宋晋琛微微一点头,随口吩咐:“对了,再叫程淼过来一趟。”
大概是要询问安顿他父母的事。李璀没有多想,这些生活上的琐事是归生活助理程淼负责的,而他现在有更紧迫的工作,没有Jing力可以再分散了。
医院侧门外停了一排又一排的出租,一辆接上出院的人疾驰而去,另一辆刚在正门下了客的就见缝插针地滑进空隙里,降下车窗喊:“走不走?走不走?”
褚玉跟着李璀在车头车屁股组成的空当里七绕八拐,来到一辆银灰色的路虎面前。李璀站在副驾车门外,示意褚玉先进去。褚玉也不扭捏,拉开后座把自己丢进去。
“可算来了,欸你坐后头干嘛?”司机说着话回过头,笑脸在见到褚玉一瞬间凝固了。
褚玉正盯着微信程序上的预约码,数前面还有多少人,觉着有人盯自己,抬一下头,再抬一下头:“张哥?”
张重尬笑一声:“喲,小褚,挺久没见啊,你怎么也在……在医院啊?”
“我对象住院了,得在这儿照顾他,”褚玉回答,“我听荭姐说你辞了,还以为你回健身房去了呢。”
自张重被男友哄着打入敌军内部,找机会给褚玉房里装了摄像头之后,一直隔应着这个挺助纣为虐的事,都不大敢跟褚玉说话。褚玉越单纯热情,张重越觉得愧疚,后来褚玉搬医院去了之后,他也赶紧找了个借口把洗车行的工作辞了。现在在离棱镜更近的那个健身房上班,车也是上周买的,每天接送李璀公司、医院、家三点一线。
正在这个不知道怎么把褚玉骗过去的时候,李璀坐进来,碰上车门,张口就说:“师傅,给你发的消息没收到吗?我定位可是在门口,你停这么老远干嘛啊?”说完,他转头看了看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