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成年人生活的基本准则。
但对乐知时而言,宋煜是一个秘密的时光胶囊,在他的怀抱里,长大成人的乐知时永远都可以做一个想哭就哭的小孩。
在宋谨回来的时候,乐知时又恢复成相对成熟的模样,很懂事地给宋谨泡茶,和他坐在一起毫无芥蒂地聊天,任何人看来,他们都像是一对无话不谈的父子。
宋谨有无论去哪儿都给家人带礼物的习惯,每个人的都不一样。大家围坐在坐在客厅拆礼物是乐知时最喜欢的活动之一。
这次他得到的是一本书,是南非宪法的大法官奥比萨克斯所著,以南非视角展开的宪法建立和共和国变革的过程,探讨人权、自由和平等。宋谨喜欢给两个孩子买书,尤其是乐知时,他每次都会自己看一遍,挑选出他认为不错的,在扉页写上“赠知时”三个字,有种老派的、传统的呵护感。
“我看过了,觉得你会很喜欢的。”宋谨抿了一口茶,“以前我觉得你学法并不是很适合,你性子太柔,太善良,但我看了这本书,也扭转了偏见。现在我觉得你非常适合,这一行很需要同理心,需要仁慈和正义。”他的神色慈爱中带着一点很轻微的得意,仿佛对自己心态的转变而感到愉悦。
“是吗?”乐知时也开心起来,从宋谨身上得到了一种近似父亲的认可,对他很重要。
十数年的成长路径里,宋谨都充当着半个父亲的角色,为他们的生活而打拼,给他们非常坚实的物质基础和情感后盾。
“是的。”尽管乐知时不是真的发问,但是宋谨还是给了他很确切的回答,他放下茶杯,靠上沙发望着墙上的画,“我有时候觉得,可能是因为你是跟我长大的,我们家的环境对你的性格塑造肯定是有影响的,所以你才这么温和,如果你跟着乐奕长大,可能更开朗,说不定也是个小冒险家。”
宋谨只有在谈论起乐知时父亲的时候,脸上会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笑,嘴角是勾起的,但眼神是难过的。
“他可能会嫌弃我把你教得太保守了。”宋谨笑着说,“要是他,估计会带着你爬山浮潜,教你滑雪,不过你身体不行,我是不放心的。他要让你去玩那些,我肯定要跟他大吵一架,让他老实一点,踏踏实实学着当个可靠的爸爸。你刚生下的时候我就说这些,他肯定都烦死我了。”
说着说着,宋谨陷入了沉默,盯着茶杯里清亮澄透的茶汤,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不说了,要吃饭了,我去看看小蓉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看着宋谨的背影,乐知时陷入一种伤感之中,但不是因为自己。
或许他而言,自己的父亲只存在了三年,婴幼儿时期的自己建立不了多么稳固的情感基础和记忆存档,但对宋谨而言,父亲是他一起长大的挚友,是亲如手足的存在。
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不是一个可靠的父亲,但他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饭桌上依旧温馨,林蓉烤了一个很大的海盐奥利奥nai油蛋糕,奥利奥也是自制的,上面是乐知时爱吃的各种莓果,蛋糕胚是用米粉和杏仁粉调配烤制的戚风,蓬松柔软,带着淡淡的坚果芬芳。
“这可是我试验了四次的配方,你们绝对喜欢,比外面卖的蛋糕蓬松多了,而且质地也很细腻。快尝尝。”林蓉切了最大一块给乐知时,“今年是我们乐乐最后一年十开头的生日了,要顺顺利利,健健康康。”
宋谨点头,“是啊,明年就是二十弱冠了。”
林蓉敲打了一下宋谨,“弱字不好,要健康强壮。”
“健康好说,”宋煜握了握乐知时比他细了一圈的手腕和胳膊,“强壮难说了。”
“我挺强壮的,我有腹肌。”乐知时掀起衣服下摆想给宋煜看,忽然想到什么,飞快扯下来,红着耳朵吃饭。
“腹肌好呀,你哥哥的腹肌就不错。”林蓉分好了蛋糕,坐下来,“快吃,这个米蛋糕好吃吧,你生日过了我就要推广在阳和启蛰,做成小的,名字就叫乐乐海盐奥利奥戚风nai油。”
“有点长吧这个名字。”
“哈哈哈好像是哦。”
拿起叉子,在笑声中吃下第一口蛋糕,乐知时忽然发现了一个许多年都不曾留意的事实。
对中国家庭而言,餐桌是很特殊也很神圣的地方,大人们常说“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在饭桌上不要说不开心的事”,生活再艰难,餐桌也是珍贵的乌托邦。大家分享食物,也是分享彼此的生活。
而在宋家的乌托邦里,没有小麦的存在。
过敏的只有乐知时一人,但这十数年里,他们一家四口都为了他剔除了这个看似必不可少的过敏原。
如果不爱上自己的“哥哥”,乐知时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晚上,宋谨看着球赛,林蓉又开始织毛衣,乐知时端了杯热牛nai到沙发前,很温顺地靠在林蓉的肩膀上,看着她拿着很细的毛衣针织出双螺纹。宋煜拿了本书走了过来,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看书。
“稀奇了。”林蓉抬了抬眼,动了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