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短短一个春节,留给她的时间太少,而余俊对她的任何行为都持抗拒态度。直到必须离开时,她不仅没能缓和与余俊的关系,还让余俊更厌恶她。
她想过留下来,找一份体面的工作,陪在余俊身边,起码让余俊不再被同学孤立。可是她从二十出头时就习惯了用美色换取报酬,已经无法适应正常的工作。
最终,她还是决定回到大城市,继续给老板们当情妇。
令她颇感意外的是,升入高中之后,余俊的人缘竟然好了起来,很多男生和余俊成为朋友,余俊还高票当选班上的文艺委员。
可是当她打开余俊的衣柜时,却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余俊买了很多少女风格的裙子。而初中时,余俊只是穿她的旧裙子去上课。
“你怎么回事?”她感到害怕,也感到生气,一把拉住余俊的手,“你真把自己当成女孩儿?”
“女孩儿有什么不好吗?你不是女的?”余俊上高中后长了个头,已经比她还高了,“你如果不是女的,怎么勾引男人?怎么卖钱?”
她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巴掌。
余俊却笑起来,“我说过,你贱,所以我贱,你脏,所以我脏,你勾引人,所以我也会勾引人。打我之前,你怎么不先扇你自己一耳光?”
余俊的态度让在余秋哑口无言,好在当时二老还在,余俊和她还不至于完全决裂。
然而不久,二老都因病过世,余俊与她再无话说。每次假期,她回到谦城,余俊都会从家里搬出去,要么住宿舍,要么去同学家住。
有一次她实在是没忍住,去宿舍找余俊,竟然发现余俊正在摸一个男生。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她已经接受余俊恨她,接受余俊穿女装,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余俊竟然正在对同学做她对那些老板做的事!
男生羞得满脸通红,余俊却很是无所谓,“你来干什么?”
她脑中空荡荡的,既恨自己,也恨余俊,“你刚才在做什么?”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余俊大笑,“我帮他,他罩我。”
余秋这才明白,余俊为什么初中时被全班孤立,到了高中人缘却又好了起来。
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管不了余俊。
高二这个沉闷的冬天,是她最后一次和余俊发生冲突。
此后,余俊毕业,毫不眷恋地离开谦城。她也很少再回谦城。她在电视上看到余俊参加舞蹈节目,跳的是女人跳的舞,她觉得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一个陌生的怪物。
余俊有几年过得很糟糕,舞蹈工作室差点因为资金问题倒闭。可随着直播的兴起,余俊以独特的风格,成了一名网红。
余俊每次直播,她都会看,然后做一宿的噩梦。
现在噩梦终于醒了。
“他这次回来,我猜,应该是想向他的高中同学炫耀。”余秋多年未与余俊见面,却一下子说中余俊的心思,“念高中时,他虽然比初中过得好,但其实也还是被同学瞧不起。他有一个出来卖的妈,又爱穿女装,那些男生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议论他。他高中和初中不在同一所学校,他不想再过初中那种生活,所以学会了利用那些男生——就像我利用男人。”
顿了下,余秋沉沉叹息,“我觉得他从来没有融入过他们,可能在那时候起,他就想着有一天当他飞黄腾达,一定要回来让他们看看他的样子。”
花崇问:“你还记不记得,在宿舍撞见的是余俊和哪位同学?”
余秋点头,“是他们班长。”
余俊的班长,正是这次婚礼的新郎袁力曦。
可如果余秋说的都是实话,高中时不止袁力曦一个人享受过余俊的服务。他们中会有人在十几年之后,忽然想置余俊于死地吗?
从班级群里的聊天记录来看,似乎没有人还在意当年的事,只有余俊惦记着所谓的“衣锦还乡”。
更关键的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时候行动?
花崇蹙眉思索了片刻,问:“关于凶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在刑事侦查里,家属的主观判断其实并不重要,他们往往会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告诉警方一个和案件完全无关的名字。
但有时候,母亲的直觉很关键。
余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说我不相信是‘恨心杀手’杀了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花崇挑眉。
从一开始,他就认为凶手不是七年前的“恨心杀手”,余秋虽然不懂侦查,但做出了和他一样的判断。
“轮不到‘恨心杀手’来杀死他。”余秋无奈地摇头,“像他这样的人,不知道多少人看不惯他、恨他,不希望他继续活着。”
片刻,余秋又补充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知道太多人的秘密,他也一样。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像他一样,因为那些被迫知道的事,而被杀死。”
“这个母亲,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