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郭菀央笑了下,说道:“唯有这样,才能杜绝私下借贷……算了,私下借贷还是免不了的,但是发生纠纷的时候这样才有法可依,也算是为下层百姓做了一件好事。当然,钱庄必须还有营业地点,必须要有工作章程。钱庄借贷钱给别人,而那人必须拿出一点不动产来做担保,如果全无钱财,可以请人帮忙做担保。如果到期还不上,钱庄可以向官府申请,让官府帮忙催要,或者查封之前用来做担保的不动产。唯有如此,才能保证钱庄的钱借出去之后,不至于乱打人闹出人命来。如果钱庄乱来,那么官府也可以制裁钱庄。”
郭玥想了想,才说道:“姐姐的办法,其实还是从青苗法上来。只不过安石相公的法子,却是拿官府的常平仓做底子,由官府来主持此事。姐姐却是将这个事情的主事权交给商人了。”
郭菀央点头,说道:“安石相公的错误之处,就是过高的估计了官员的清廉程度。事实上,天下若是没有合适的监察制度,官员是绝对管不过来的……即便我朝用了严刑峻法,也是如此,何况对文人太过纵容的大宋朝?所以我想过,必须要让官府与钱绝缘,否则就难免贪污。官员只要掌管着监察之权就可以了。”
郭玥点头,说道:“这几天我想得仔细一些,拟出一个合适的条陈出来。只是姐姐你进了宫……却是没有办法找您商议了。”
郭菀央看着郭玥,说道:“弟弟能说出这一句,就足见弟弟已经长大了。你尽量想周到一些,我若是有办法,二月二再想法出来一趟。”顿了顿,又说道:“第二条,那就是你必须参加二月份的科举考试。皇上身体已经转好,定然会亲自过问卷子。你是有名的神童,他定然会看你的卷子。既然这样,那么不管策论出的是什么题目,你就将话题转到这个事情上!即便离题也不在乎!”
郭玥笑了一下,说道:“照着我的学识,就是认真考,也考不上的。”
郭菀央深深吸气,说道:“皇上是爱民如子的性子,见到你的奏折,定然会召见你。那时候就是最要紧的时候了……你要将钱庄的事情仔细说明白,仔细说明白其中利弊,而且……必须让皇上看到,其中有利可图。”
朱元璋皇帝陛下其实是一个不大爱钱的皇帝。可是即便是最不要钱的皇帝,见到有利可图还是难免欢喜。郭菀央这叫做投其所好。
郭菀央又说道:“钱庄放一定数量的不动产在官府这里做担保,而作为补偿,钱庄有吸取民间富余资金的权利。当然,吸取民间富余资金,必须保证随时能换上,而且要向民间支付一定数量的钱做利息。这样,一个钱庄就能运转起来了。老百姓手中有了闲钱,就会放到钱庄就生利息,也免得他们东想西想,总是想要借高利贷出去,又生怕血本无归。”
郭菀央说得有趣,郭玥也笑了,一屋子愁云惨雾,竟然一扫而空。
郭玥又问道:“怎样才能将我弄到扬州去?”
郭菀央说道:“这就是关键了。”当下细细说了一通,又说道,“其实也没有十分把握。但是依照着皇帝陛下的性情,这事情或者有五六分。尽力而为罢。如果不行……那么咱们另外想办法。”
又絮絮说了一些细节,两人说定了,郭菀央回宫,也没有别的话。
过了两日,朱允炆却得了皇帝的任命,兼任应天府尹。众人都知道,这是为了让皇太孙更快的熟悉政务做的准备。另外,将应天府尹的职务交给皇太孙,如果有个万一之事,京师局面也好处置。这是应有之义,谁也不在意。
只是朱允炆的事情却更多了。上午读书的事情就挪移到傍晚了,郭菀央的生活也发生了重大变化:每天上午陪着朱允炆出宫上应天府处理政务,下午回来处理宫务。晚上又去书房,陪太孙读书一个时辰。
这天陪着朱允炆看了一些卷宗,朱允炆却突然将一份卷宗合上,问道:“这些日子,怎么这类钱财纠葛的案子这么多?”
郭菀央心中一动,知道郭玥按照自己的路子走了。当下也不接嘴。朱允炆看着郭菀央,皱眉说道:“这类事情说大不大,审理下来也有法可依,可是……怎么会这么多?”见郭菀央依然不说话,当下就忍不住了,说道:“你只管说说。”
郭菀央欠了欠身,才说道:“其实这类案子是一直都很多的,不过是太孙身在深宫之中,不曾直接面对这类案件罢了。现在主持应天府,才知道这类事情之多,如此而已。”
这等回答等于没回答。朱允炆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是说要尽心竭力辅佐孤么,怎么这样一次就学会三箴其口了?”
郭菀央抬起头,看着朱允炆,真诚的说道:“殿下,这类事情,究其根本,就是天下穷人太多。穷人多,就有借贷的事情,有借贷的事情,就难免有还不起债务的事情。手上有钱的人又想要用钱来生钱,于是等别人还不起债的时候,纠纷就发生了。”
朱允炆喃喃自语说道:“让天下人都有钱,让天下人都不借债……”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孤能做到吗?”
看着朱允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