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娴薇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又提到了江陵,顶着杜清圆戏谑的目光,她还是硬着头皮道:
“不知江陵哥哥现在怎样?”
杜清圆暗暗发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陵哥哥啊,他挺好的啊,现在是翰林院编撰,又领着皇上跟前笔录的差事!”
方娴薇眼神中露出向往,她轻声道:“真厉害!”
杜清圆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陵哥哥自是鲜有人及。”
“喂,杜清圆,之前在径庭的时候你可是跟我说好了要帮我的!”
杜清圆笑脸一僵。
“你不会是忘了吧!”
“那个,咳,现在想起来也不急,不急,你让我想想!”
“这样”,杜清圆拍案,“我要真做些什么就显得刻意,到时候我和陵哥哥一起要去哪儿,就把你叫上,正好大家都是径庭的学生,也不显得突兀。”
“倒时候就看你自己的了!”
方娴薇也不贪心,能和江陵有接触的机会就行,便点点头。
二人便这样说定,而杜清圆就在江陵不知道的地方,毫不犹豫的给他卖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江陵发现一个跟他只有点头之交的人频频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一次两次还好,方娴薇也算是跟他认识,几人都在径庭上过学,但次数一多,以江陵的聪慧又怎么看不出其中的不对劲?
方娴薇每次都刻意接近他,而圆儿陈书他们像是说好了似的,刻意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这其中的意味简直不言而喻。
在察觉到这一点,又想到方娴薇必然是走了圆儿的路子,江陵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受,有难受,有失望。
在他已然明晰自己对圆儿的心思后,她却主动将自己推给外人,纵然知道她现在并未开窍,江陵还是免不了心中烦躁。
但是他一向能忍,也清楚知道这事急不来,于是一边与方娴薇保持距离,一边在等待着机会。
天气渐渐寒冷,杜清圆从小生长在南方,哪里经受过这样冷的温度,在京城飘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她不得不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冷气嗖嗖地往里钻,杜清圆恨不得把自己的全身都包起来,不让一点皮肤裸露在外面,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还要写作业...
她坐在桌上,蔫头耷脑,脚底下围了三个火盆子。
陈书就在他旁边,见杜清圆半天也不愿把手伸出来,不由得提醒,“清圆,你要再不写可就写不完了!”
杜清圆虚弱的嗯了一声,半天才艰难地将手从袖中伸出来。
她边写边抱怨,“陈书你说,我当初怎么好端端的非要选了杨夫子,我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嘛!”
陈书不语,杜清圆也不想要她回答,纯粹就是抱怨,“你说夫子为什么布那么多作业,这么冷的天,我感觉自己手都快冻成冰柱子了。”
陈书瞥了一眼那白嫩的小手,没见到一点冻成冰柱子的迹象,当然他非常聪明的将这句话咽回肚中。
嗯,还是写作业吧!
其实要说冷,的确京城比阳城冷多了,打个比方,从小在南方长大的杜清圆和陈书头回见到人能在河面上走时可是惊呆了。
阳城的冬天,顶破天就是结点薄冰,那点厚度哪里能支撑人的体重,更遑论那么多人在冰上走了。
但人是最能适应环境的一种生物,杜清圆来京城这么长时间,早该适应了。
她现在这样,一半是心理作用,一半是懒,不想写作业而已。
这不,没过一会儿,杜清圆就觉得自己身上那股子冷劲儿好了一些。
搓着手,她隔着窗户看向外面,雪如鹅毛般嗖嗖下着,屋内却十分安静。
她看着雪,突然来了一句“这么大的雪,我要是能画下来就好了!”
可把陈书给唬了一跳,他紧张道,“清,清圆,你可别吓我!”
杜清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前些年她瞒着众人偷着学画的事给陈书唬破了胆子,他现在一听自己说画就如同惊弓之鸟。
“瞧你吓得!我现在连画具都没有,不过说着玩玩罢了。”
然后杜清圆就看着陈书像突然放下了个巨石一样松了口气,他甚至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杜清圆:“……”
当杜清圆开始适应青云书院高压的节奏,而随着时间推进春节也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终于迎来了在青云的第一个长假。
虽然只有二十天,一直放到正月十五,也就是上元节。
但杜清圆表示,有假就好,她不贪心。
不过高兴的同时她也遗憾的表示又要和江陵分别了。
因为杜家的祖宅毕竟是在阳城,而杜蘅和魏氏也在阳城。
故而这春节也是杜行山和杜清圆一起回阳城过的。
回到久违的生长之地,杜清圆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一切熟悉又陌生,却让她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