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得找个活人问路。
仔细一想,这一路哪里有什么活人?自二楚征战以来,两国每年死伤无数,汉草平原上生活的百姓越来越少,年轻男子多被抓以充军,再加上堕魔人不时侵扰,这一地带很多地方都是荒野千里,鲜有人烟。
小椫一路过来,既没遇见村庄,也没有遇到赶路人,连脚下的官道也越来越窄,几乎要被荒草淹没。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小椫只能调转马头,慢慢找到回去的路。
她往回骑了一段路,这一次速度比之前慢了一半,沿途还注意小心辨认路上痕迹,半个时辰后,又回到了平顶山脚下。
这次她要抓狂了,后悔独自脱离了队伍,没有跟着元牧海珀他们,至少跟着青耕也要靠谱得多。她再折返了一段路,这一次,不费多长时间,便又来到了山脚下。
小椫拉了拉缰绳,茫然四顾,天地间连一只寒鸦都没有,无尽的荒野上除了这座非常突兀且无法摆脱的巨山,根本找不到其他标志物,连官道也隐在迷雾里看不清方向了,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阵法中,任你选择哪条路,最终还是会回到山脚下,没有出口。
小椫决定登山,一睹究竟。她绕着山脚走了一圈,没发现上山的路,于是决定把黑马拴在一块石头上,手脚并用,从一块岩石较多灌木林稀少的山面爬上去,指望着从山顶处发现什么玄机,带她离开这处地方。
待她气喘吁吁爬到山顶,感受着Yin凉寒风钻入衣袍,吹干热汗,俯瞰山顶时,汉草平原犹如一块千疮百孔的棉布铺展在她面前,迷雾、树林、荒野、结冰的河流、焚烧的村落、废弃的古道,一切都是破败不堪的痕迹,半隐半现,令人对着颓靡的世间失去信念。
小椫站在山顶之山,荒凉的情景就在眼前,如此真实,如果视野再开阔一些,她似乎能看到远处的城镇,甚至能看到宽阔的洛水河。这种诡异的真实令她无法相信此处布置有阵法,将她与远处的世界隔离。
山顶整齐开阔,连一棵树都没有,小椫往中央走了一段,眼前出现了一片黑乎乎的土地,再靠近时,居然是个巨大的看不到底的深坑!
一个巨大的坑在这样一个离奇的山顶,连接天地,通往无尽的黑暗。小椫站在坑边缘,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往下面看,捕捉黑暗中任何一丝光亮,她几乎要看到坑底了,脚下沙子突然一滑,整个人头朝下栽了下去,跌进了深渊!
“啊、啊、啊、啊!”
天空越来越狭窄,光明慢慢从眼前消失,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胸腔里那颗心疯狂地颤栗,似乎要从口中呕出,小椫仍在下坠,身子无法控制,Yin森森的风急剧上升,她睁大了眼,眼睛里倒映不出任何物质,只有黑暗、令人恐慌的黑暗、吞噬一切的黑暗!
她绝望地闭上眼,心里无数个念头闪过,最后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倒霉。
噗通!
像是撞上了坚硬的树皮,又像是阿爹做的弹簧椅,一阵剧痛之下,小椫触及一个硬物,再次被撞了出来,最终落在了一处凹凸不平的表面上,全身骨头几乎散架,双颚撞在一起,牙齿几乎脱落,一口血喷了出来,胸口难以承受呼吸,喘着粗气。
居然没死,她暗暗庆幸,一只手摸索着粗糙的地面,双眼还在慢慢适应黑暗。
黑暗之中,一束火星忽明忽灭,转而变成两束,越来越亮,红色的通透的火束在黑暗中异常耀眼,小椫在那火光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冷不防一个眨眼,那通透的火光也明灭了一下。小椫张了张嘴,忍不住震惊,她没看错,眼前那火束,绝对是怪物的眼睛!并且已经看到了她!
一股凉意从头顶传来,惊地她全身汗毛竖立。小椫咽了口水,一动不动,心念电转,原来这个无底深渊是怪物的洞xue?眼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它正在回头看我?手上摸到的凹凸不平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是怪物的身躯?按这种长度估算,应该不算个大怪物……不,不对,这躯干有轻微的弯曲,它是盘旋在了一起……是蛟吗?
如果是蛟,按照双目距离来看,脑袋起码有整头牛那么大,那么身躯起码有……五行殿那么长?……也太大了吧!
如果身躯没那么大,又怎么会需要这么大一个洞作为窝?
就一条吗?还有没有其他?
对它施以摄魂有效吗?它会服从我的命令吗?
一人一怪物相互对视,小椫当机立断,运用灵力,双目一沉,猛地贯入一道摄魂术!
一股强劲的怪风扑面而来,紧接着,一声咆哮彻天际,气势如同排山倒海、滚滚雷鸣,幽长沉稳而滔滔不绝,震得人心神混乱,若非小椫极力控制住心神,此时此刻在这怪物身边一定会忍不住发狂,失去神志!
小椫咻地从地上弹起,顾不得四处发疼的身体,往怪物身后不停地躲,对它发出的咆哮避之不及,甚至忍不住咆哮回去!
但小椫不过是一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白狐,一声咆哮在怪物面前不过是挠痒痒,什么波澜都兴不起来。小椫不住地躲,怪物那双鬼火眼睛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