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
唐瑜双手遮挡头顶的太阳,对着锦越道:“天热了你往后就别来了。”
锦越不理她,待将饭菜全都摆好之后方才说:“我不来你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里。”
唐瑜是有名的挑嘴,偏生这几日日头毒的很,每日回府之后都是一幅蔫蔫的样子,连带着胃口也不甚好。
唐瑜被日头晒着了,看了一眼饭菜,旁人闻着是色香味俱全,可唐瑜就是嫌弃得很。
“唐大人,您在这。”说话的人是顾怀兴身边的一个小厮,叫做成夏,嘴皮子溜得很,办事也很利索。
她扯了一抹微笑道:“你怎么来了,敢是怀瑾兄有托?”
顾怀兴不允许她叫他顾大人,只准她喊“怀瑾”,唐瑜虽别扭得很,也只好遂了这厮的心意,只是顺带加了一个“怀瑾兄”。饶是顾怀兴业无可奈何。
成夏笑得灿烂,毛头小伙子,皮肤倒是黑得很,这么一笑就剩一口白森森的牙,举起手中的盒子道:“我家大人听闻您今日胃口不甚好,特让我来给您送一碗冰镇酸梅汤。”
唐瑜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冰镇,酸梅汤,夏日解暑必备。
一口酸梅汤饮下去,简直凉得五脏六腑都在打颤。
然而唐瑜仍是微笑着拒绝道:“这东西来之不易,我不能要。”冰镇酸梅汤的冰块都是来自一口名叫“冰井”的井中。
每到十一月三九、四九天,即有伐冰,藏冰之举。藏之不易,非权贵之家不得为之。
无功不受禄,唐瑜深知这句话。
然而成夏半句话也不说直接将盛着酸梅汤的盒子丢进锦越的怀里然后骑着马一溜烟便跑没了影。
锦越为难地问道:“公子,这……”
“当然要喝!”不喝就是暴殄天物!
她揭开盖子,扑鼻而来的梅子香味,莹白的瓷碗配上深红的清澈的酸梅汤,看着真是“秀色可餐”。旁边附了一张字条:汤寒,少饮。
唐瑜稍稍舀了一勺,又酸又甜,还透着股冰凉。
她又舀了一勺喂到锦越口中:“你尝尝。”她的眼神那样真诚而清澈,锦越不由低下头就这她的手饮了一口:“真甜。”
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彼时对小姐丫鬟的界限尚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小姐是她要陪伴一生的人,后来她们长大了,唐府的规矩虽不算严格,可到底是大户人家,她们亦不复往日的亲厚。
接着唐瑜便带着她离开了家,离开的唐府的戒律清规,她是锦越,唐瑜不再是小姐,她们只是一对很好的姐妹。
“小姐,我只是一个奴婢而已,您为何对我这么好?”锦越的视线有些模糊,她看见唐瑜伸手拭了拭眼角悬而未落下的泪,笑道:“你说什么傻话,我何曾拿你当过奴婢。”
唐瑜端着米饭,笑嘻嘻道:“有了顾怀兴的酸梅汤,竟觉得胃口好了许多。”
锦越亦抹了眼泪道:“我给您布菜。”
小炒鲤鱼、rou丝炒鸡蛋外加一碗浓浓的骨头汤,看起来颇是寻常,菜品亦不多,却是一等一的好滋味。
唐瑜不甚爱吃鱼,却叫锦越给数落了:“这鱼我可是去早市挑了好久的,你多吃些!”
唐瑜皱着眉头将筷子伸向鱼,一瞬间又缩了回去,并转向了那道炒rou。
锦越硬是往唐瑜的碗里扒拉了好几块鱼rou才罢。
中午快过去了,锦越也拎着两个食盒回了家去。
明晚便要宴请各位大人,大约,顾怀兴也会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写到wuli阿锦喝唐瑜的温情镜头,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干脆她俩在一起算了...捂脸.jpg我真是无颜见各位读者大姥爷
☆、乔迁之喜(一)
锦越手艺出众,唐瑜便将厨房的事全权交与了她,可锦越再能干,也不过区区一人之身,既揽了厨房的活计便再无分身之暇。
唐瑜第一次感觉到家大业大的烦恼,转而便不由自主有了一种任重而道远的感觉。
她手背在身后,绕着回廊走来走去,不停地砸吧着嘴巴。
要说先前这宅子的主人倒也是个惯会附庸风雅的人物,分了九曲十八弯的回廊,上头架着紫藤,正巧是夏天里,这么一片片绿Yin如盖,着实好看得紧。
“大人,顾大人到了。”门房前来报信,眼睛盯着地面,只听唐瑜惊叹一声:“guigui,他是真的秀。”还是造化钟神秀的那种。
“他送了什么来?”别的倒都不紧要,不过这摆酒的钱,她可是要赚回来的。
唐家是商户之家,唐瑜自小跟着自己那抠门的爹,自然耳濡目染,养成一副锱铢必较的性子。
正像爹常说的:“女儿啊,你莫看我唐家家大业大,看似家财万贯,可人似飘絮,商场又如幻海翻波,每一分一毫都来之不易,必要珍惜。”
唐瑜小时候还信他这一套,可到她长大了,爹又用这一套去骗她手里的猪蹄,一边啃着猪蹄还一边拭着那根本不存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