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地“啧”了声:“郑以恒这个怂包。”
姜宏:“?”
轻笑声还来不及收回,却被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打断:“不认识我?”
姜宏循声回头,却见郑以恒背着相机倚在门边,伸着条大长腿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
以他方才的问话,大概是将她与男生的对话悉数听了去吧……
姜宏悄悄在心底替自己抹了把汗,朝郑以恒微微扬手:“现在认识了呀。”
方方的男生瞅了眼郑以恒,微微挑眉,又看了眼姜宏,两人的语气怪怪的,似乎有戏可看?
闻言,郑以恒站直身子,走到姜宏身边,伸手揽过她的肩膀。
方方的男生看着郑以恒轻佻的动作,快惊掉了下巴:“你在干什么?”
“刚才依稀听见有人说我是怂包来着?”郑以恒把姜宏往自己怀里带,“用行动证明一下。”
后头的几位男生不时往他们身上飘眼风。
方方的男生伸着跟手指头颤颤巍巍地指了指郑以恒,又机械的朝姜宏点点头,见姜宏神色平静,大概终于瞧明白了两人的关系,顿时泄了气:“好吧,你不是。”
姜宏:“???”
郑以恒笑着朝那男生扬眉,这才对姜宏介绍:“这是我们班的程泽,前几天他们约我来这儿打篮球,我跟着来凑热闹,顺便采风。”
“诶不对,”经历一连串变故,程泽快要打结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你刚才为什么说不认识郑以恒呢?”
姜宏偷觑了眼郑以恒,朝着程泽歉意道:“毕业的时候,确实不认识呐。”
程泽八卦地望了眼郑以恒,后者一张脸上云淡风轻的。
郑以恒:“恩,后来认识的。姜姜那个时候一心只读圣贤书,所以不太了解年段里的风评动向。”
他叫她什么?程泽捂住耳朵:狗粮!狗粮!我不听我不听。
姜宏剜了郑以恒一眼,疑惑问程泽:“可……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程泽放下手,笑着打哈哈:“二班的美女学霸放在年段里谁不认识呐?”
姜宏囧:o(╯□╰)o
程泽又指了指里侧的高台,感慨:“好像是初二元旦那回吧,我还记得你就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裙子,在那儿跳舞,飘飘的像个仙女似的,别提多好看了。回去以后大家都在讨论那个二班跳舞的女神呢。”
姜宏:……我怎么不知道我初中的时候这么神气呢,还能在元旦汇演上一战成名了?
程泽又瞥了眼郑以恒:“你不知道,当时这小子坐在台下眼睛都直了。”
这个时候郑以恒把相机往姜宏怀里一塞,面无表情地走到程泽身前,不容分说就勾起他的脖子,带着他往篮球架走:“走走走,打篮球去。”
实则程泽比郑以恒还要高上半个脑袋,眼下咿呀咧嘴地被郑以恒勾在胳膊下,艰难地朝姜宏道:“女神救我!”
郑以恒沉着脸赏了他一颗暴栗,程泽这才住嘴。
姜宏嘴角微扬,蹦跶到长椅前坐下,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将镜头对准了篮球架下青春昂扬的几个身影。
这还是第一次,她见到这个样子的郑以恒呐。
很久以后,姜宏才渐渐从程泽的那番话里琢磨出了些意味。
程泽说,初二那年的元旦汇演,她的一袭水蓝长裙成了她的战袍,让她在年段里留了名,也让郑以恒记住了她。
这么多年过去,她都快忘了,幼时的自己,其实很喜欢古典舞,很喜欢那样的舞台。只是升入初三之后,迫于学业,她才渐渐远离了这些。
初二的元旦汇演,是她记忆里最后一次登上舞台。
人生里缺失了心向往之的东西,着实是件很可怕的事情。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姜宏觉得自己宛若修行的苦行僧,而学习,就是她必修的课业,渡不过的业障。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约莫是在高中的时候,因缘际会地让她通过历史社的同学接触到了汉服。幼时练舞的激情全然转化成了对汉服的好奇与渴求。那时候,围在她周围的三五同袍不过都是些天真烂漫的高中生,在阳光的笼罩下积极地成长着,没有那么多戾气,也没有所谓的优越感。及至大学,她又渐渐地跟着导师将目光落在服饰背后的文化上,遇见顾亭,遇见唐令仪,以及,再次遇见郑以恒。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不再是舞台上的姜宏了。
在社团里,她有过很多次机会身着汉服、盛装登台,但她渐渐发觉,自己所爱的并非舞台本身,而是那些表演所要表达出来的那些不可言说的含义。古典舞如是,唐制昏礼亦如是。
然而命运就像一个轮回的圈,姜宏全然没有想到,初二的元旦汇演后,隔了十三年的光Yin,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再一次走到了舞台的镁光灯下。
那么仓促,那么措手不及。
第33章 骄阳流火(4)
秋天的雨来得一阵一阵的, 带了些江南的缱绻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