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小区门口很窄,救护车进不来。两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上来,年晓米和他们一起把沈嘉文绑在担架上。院子里没有灯,出门时一个护工扭了脚,年晓米不由分说抢过担架,和另一个护工一起,一路跑着把男人送上了救护车。
附院的急诊中心灯火通明,沈嘉文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急性胃出血伴穿孔,需要立即手术。医生拿着手术通知单出来找家属签字,年晓米接过来就要签,对方打量了他一眼:“你是家属么?是直系亲属么?”
年晓米说我是,我是弟弟。
医生目光犀利:“身份证呢?这个不能乱签,你要担责任的。家属就你一个么?别人能不能过来?”
年晓米只得咬着嘴唇给沈父打电话。那边毫无意外已经关机了,毕竟眼下都快要午夜了。
他最后还是在手术单上签了字,医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轻咳了一声,盯着他看。
年晓米呆了一呆,才意识到对方是什么意思。他打开钱包,掏出了一叠现金,塞进了对方白大褂的兜里。
医生满意地进去了。
片刻后手术室的灯亮起来。年晓米慢慢滑坐在地上,觉得很冷很冷。
那一个半小时好像永远都不会过去一样的漫长。
他想着要是自己性格再强势一些,能劝住对方不去喝酒,就不会有这种事了。又或者那时候不相信男人的话硬拖他过来检查,平时做饭不那么可着对方的性子,多做点好消化的食物……如果他能更坚持去劝说他这样的生活也很好,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也很好,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拼命……明明就算没有钱没有房子,只要他们能一直在一起,就很好啊。
如果他能劝住他,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有那么那么多的如果,可是它们只是“如果”
他看着走廊里青白色的地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无法动弹的气泡。透明的,沉默的,一戳就会破掉。他整个人崩得紧紧的,无法克制地去想些可怕的事,又不断试图把它们从脑海里赶走。
如果他很有能力,很有钱,沈嘉文就不必要这么辛苦,这么拼。
说到底,全部都是他的错。
明明同样都是男人。
年晓米攥紧了裤子,把头埋在膝盖上。他想要像以前那样流泪,却第一次觉得,哭泣是如此软弱无能的事。
沈嘉文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年晓米脚下发软,挣扎着起身跑过去。男人插着鼻饲管,盖着被单,脸色苍白得像医院走廊的墙面。
医生很疲惫,不愿意多讲。只说手术很成功,穿孔不算大,做了修补,病人出血量还可以,也没必有必要输血,术后正常护理就可以了。
年晓米略微放下心来,想再问问别的,几个手术的医生却走开了。
病房是临时安排的,在一个三人间。护士来埋了针,挂上了点滴药瓶,叮嘱了他护理的注意事项。年晓米把帘子拉好,呆呆地在沈嘉文身边坐下来。麻药没过,人还昏睡着,只有胸口在微弱地起伏。
只是一夜,男人就在自己的眼前瘦下去了。
年晓米拿胳膊抹了下眼睛,想起来生活用品他一样也没拿。
午夜里医院静悄悄的。他摸摸沈嘉文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引流管里流出来的东西要倒,点滴药瓶要换,旁边的监测仪要有人盯着。年晓米一夜没合眼。
凌晨的时候,沈嘉文醒过来了。
男人迷迷糊糊地,下意识地去拔鼻管,年晓米惊恐地扑上去按住他:“不行,那个不能动!”
沈嘉文愣了一下,艰难地抬了抬身,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管子。他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话,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呜噜声。男人眉头一皱,冲年晓米比比划划地打手势,想要把管子拔掉。
年晓米一个劲儿地摇头。
他失望地放下手,闭上了眼睛。
年晓米心疼极了:“那个是引流管,排气以后才能拔的。我知道不好受,你先忍忍吧。”
沈嘉文一向身体很好,最大的病也不过是感冒,连个点滴都没打过,几时遭过这种罪。
年晓米帮他把被子拉回来:“别担心,没事的。过两天就拔了。”
男人没有回应他,只是在被子下悄悄攥紧了手。
他本来应该是年晓米的倚靠。如今却像个废物似地躺在这里,害得爱人劳累担忧。这样进了医院,公司和店里的事怎么办?年晓米怎么办?宝宝怎么办?
不过是三斤白酒。
沈嘉文在心里暗暗自嘲,难道是我真的老了?
年晓米却在着急另一件事。宝宝还在家里,他要回去取东西。但后续检查和护理,沈嘉文身边不能没有人陪着。他看了眼手机,这才四点多,怎么办?
实在不行,也就只能给妈妈打电话了。
年晓米心酸地想着,自己就算作为一个儿子,也是不争气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