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自己都做不到控制自己的感情,不去爱水耀灵,却总是逼着季阡仇别爱我。
他应该也很想不爱我,可爱不爱的自己怎么能说了算?
而且,被他爱,明明是比被水耀灵爱,更幸福的事儿。
东想西想着打了将近一天麻将,我迎来了水耀灵“死”后的第五个情人节,也是水耀灵“死”后第一个没有季阡仇的情人节。
原本我对这些洋节没什么概念,原本我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走出悲伤,原本我以为养好身上的伤就可以去找那个“沈青洲”。
但不仅是孩子们总问我仇叔叔去哪了,连季阡仇都不肯放过我。
情人节那天巴黎下了很大的雨,门铃声夹在雨声里,格外刺耳。
简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从棋牌室冲出去开门,没几分钟我就听见门外响起了一声很滑稽也很洪亮的法语:“情人节快乐!水太太!”
紧接着,孩子们和纪心爱那个智障都冲了出去,外面闹哄哄的。
等我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居然看见满屋子的海洋球和门口捧着七彩玫瑰的小丑。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我身上,竭力抑制了两天的情绪,顷刻爆发。
2月14号,情人节,是水耀灵假死放我鸽子的那天!有什么可庆祝的?
“全部给我清理干净!现在!立刻!马上!”
我声嘶力竭地宣泄着我无法稀释的悲愤,踉跄着上楼回到房间,重重关上了房门,地面和天花板都跟着一震。
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仓皇喘息了不知道多久,大颗大颗地流下了不知道多少眼泪,外面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是简瞳在敲我的房门,说是要转交给我季阡仇的信和礼物。起初我捂住耳朵假装听不见,但我还是没能阻隔她那句戳在我心上的利刃。
她砸着门苦口婆心地说:“你不想看季阡仇的信没关系,可他给你的礼物,是你先生的遗物……”
遗物?对!水耀灵那枚破戒指还在季阡仇那!
这群臭男人!走的走,死的死,只会丢下别的女人买的戒指,接力一样传给我,让我痛苦,让我难堪!
忍无可忍地跛着脚下了床,趔趔趄趄地冲向门口,我毫无理智地把气撒在了简瞳身上,扬手打掉她手里的戒指盒,瞪圆眼睛唾沫横飞地大吼:“扔掉就好!别来烦我!为什么这些‘死’了还要来打扰我?活着的时候不把该说的话说完!现在再说又有什么意义?”
完全没给简瞳继续纠缠的机会,我“砰”地一声把纷扰隔绝得无比彻底。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迈出过房门,三餐都是怿心和幼清送来的。那小半个月,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果不是五年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的陌陌突然发出提示音,我也许会继续泡在烟里酒里直到浑浑噩噩地臭死烂掉。
听见第一声提示音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喝出了幻觉。听见第二声提示音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把脑子抽坏了。听见第三声提示音的时候,我乏力地伸手摸到了手机,想证明自己的幻听有多厉害。
可屏幕里跳出的消息,却真真切切地来自“弱水”。
顾不得想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我本能地点开对话框,看见三条来自弱水的文字消息——
“正月过完了,能抽空跟我见个面么?”
“或者……你定地点。”
“还是……你在记恨我?”
看着眼前的三句话,我直觉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悲伤过度哭到失心疯了,总之各种不真实。
不断揉着这十几天哭肿的眼睛,我生怕漏看了一个字,可揉着揉着,又有消息跳出来:“我这么多年不见你,有我的苦衷。如果你能原谅我,来新加坡找我。”
最后一条消息,就只剩下了具体酒店地址,连电话号都没有。
妈的!怎么有种约炮的赶脚?
尽管会用这个账号给我发这种指向明确消息的,没有第二个人,但我还是为了以防万一,谨慎地语音确认了一遍:“你是水耀灵?”
“除了我,还会是谁?”对方回复得很快,也是条语音,的的确确是水耀灵的口吻,只是声音居然也变年轻了。
我惶然地抹掉满脸的呕吐秽物和鼻涕眼泪,迅速起身,去浴室洗漱了一番。十多天了,我没洗过脸刷过牙,头发都是擀毡的,睫毛都快被眼屎粘在一起了。
不过,私人医生有定期来给我检查身体,我的皮外伤好得差不多了,走动坐飞机是没问题的,只要……不剧烈运动,不伤到内脏和脑袋。
哽咽着洗好澡,我有点儿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我想了挺多的,比如怿心和幼清要怎么办,如果水耀灵还是有苦衷不跟我回来怎么办。
没错,就算我表现得再怨恨水耀灵,我也还是想见他。因为,我早就跟自己约定好了,要按照季阡仇所希望的轨迹生活下去。
找到水耀灵以后,我是要带着他和孩子们去季阡仇的墓碑前,让他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