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着吃人的鳄鱼。
平安州地处西北,因为下辖平安关, 所以平安州除了知府,还有平安节度使主持军政大事。理所当然的,平安州第一号人物通常都是武官或者颇懂武略的文官, 先帝的时候, 还是宁公世子的贾代化就做过一段平安州节度使。
如今贾琏的同知实际上也挂在了平安州, 如今的平安州节度使虽然不是老勋贵出身,可却是军中打熬出来的老勋贵的女婿。平安州节度使段隆, 娶的正是石光珠的堂姑姑, 乃是老缮国公的侄女婿。而如今段隆的长子娶的又是老平原侯的孙女。
定城侯刘家的子弟也曾经在平安州大营历练, 如今的京营游击、侯门子弟谢鲸也曾在平安州待过, 这地方堪称勋贵们的大本营。别看这地方看似偏僻,实际上连通着大吴和关外贸易的必经之路, 有道是雁过拔毛, 经过平安州也是不能不交保护费的。
否则, 商队就会被“通敌”亦或是“遇到劫掠”两害相较取其轻,一般的商队还是乖乖交钱买平安。平安州里真平安,甄家这样一直和勋贵们眉来眼去的人家, 自然也在里头掺了一脚。当初知道这事的事情,贾琰心中警惕, 甄家参与了,那么,贾家呢?宁荣二府绝对也参与在里头了。
可当初既没有实在证据,他们又忙着盐务的事情,楚王又带人编书,这事就放下了。而谭正奇的父亲,其实就是平安州里的老人,家中几代都在平安军中效力,谭正奇向贾琰投诚所说的那件事,就是谭正奇的父亲写密信告诉他:平安州中味道不对。
当地人知当地事,谭正奇的老父嗅出了不对的地方,就让在外头的儿子想法子把他们的家眷弄到西南去。能让他父亲这么不安的,绝对不是小事,而结合谭正奇数年来所见所闻,他告诉贾琰:恐怕有人想在平安州起事。
司徒阔瘫坐在椅子上:“伯衡啊,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平安州节度使段隆,数月以来用‘边境不安’为由,已经让户部兵部给他增补了人、物,钱粮也都补上了。看来,边境不安是假,他想闹事才是真的。”
“七爷,闹事总要有个头领,段隆不行。”贾琰一边想一边说道:“不是看不起他,而是这等大事,他还不够格,何况就算起事,他为了谁?为他自己那是天方夜谭,只怕他刚起兵,就有的是人要宰了他。那么,就必须是为宗室,或者说……”
司徒阔听到这里冷道:“或者说是我哪个兄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段隆有名分,有大义。如果他们已经策划得当,无非就是联络京中围困宫城,逼迫皇帝退位,甚至是弑君,然后让他们扶持的皇子继位。至于司徒阔,自然是必死无疑。
“你随我入宫,”司徒阔当机立断:“这不是能拖的事情,你现在就随我入宫,面见父皇。”
“是。”
端平皇帝真的老了,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为小女儿挑个女婿,而苏皇后忙着帮他查缺补漏,皇帝的小女儿除了她亲生的十二公主,还有十公主、十一公主呢。老夫老妻正在如唱山歌一样你来我往的互相玩笑,小宫女战战兢兢,觉得在家她娘也不敢和她爹这么说话,皇后怎么就敢……
贾琰跟着司徒阔步入紫宸殿,皇帝与皇后都在坐,贾伯衡一一行礼,站在司徒阔的身后。楚王请皇帝屏退左右,然后对父母说起了平安州恐要发生不测的消息。若是放在数年前,皇帝一定会紧张起来,可如今,端平皇帝只是笑笑。
“你们还是年轻,担心了吧?”皇帝微笑着,他的手在案下握着皇后的手,安抚她让她不要担忧。他看着自己的爱子和爱子的心腹重臣,笑道:“朕却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说贾琰,连司徒阔都抬起头看向了皇帝,眼神中都是诧异。皇帝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他哈哈大笑:“你们担心段隆造反,是不是?可是,这种担心会成真吗?且不说段隆其人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就说他真的造反了,平安州距离京城多远?西北到此一路上能募集多少人?这一路上朝廷就不能组织有效抵抗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二人耳红面赤,他们只顾着想最坏的结果,完全没想到结果可能没有那么坏。以及他们能做什么阻止这个可能的最坏结果……盲点和误区,皇帝并不是苛责儿子和年轻的臣子,他笑道:“不用不好意思,季宽毕竟还没有入主东宫,也没有继位,发现了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来向朕禀告也是对的。”
“儿子明白父皇的意思了,那么关于段隆,要不要先将他调回京呢?比如放进兵部荣养?”
皇帝看着贾琰:“贾伯衡,你觉得楚王这个主意怎么样?”
“回陛下,臣……”贾琰抱拳道:“臣觉得,楚王主意还是好的,只是段隆未必乐意。”
“你倒是和如海一样,”端平皇帝看着皇后,似乎在询问,而皇后微笑点头,“你岳父也是从不说人说的不对,总要维护对方的面子。”
贾琰撩起衣角跪下,楚王跟着也跪下:“伯衡并不是敷衍父皇,他这也算是为尊者讳,还请父皇明察。”
苏皇后在旁低笑:“陛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