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倒,一下摔在墓碑前。他痴傻地扯起地上半凋零的花,狼吞虎咽地嚼碎,然后咽下。
不久,他开始抽搐,跑去角落呕吐,一吐就是一大堆黑黢黢的沥青状粘ye。
等到他呕吐干净了,那眼睛却开始恢复神采。
突然,他抽筋一样,整个人剧烈地抖了一下,接着,那佝偻的后背一下直立起来。
好像什么疾病也没发生一样,他变得正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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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唱诗班的圣咏无比清澈,纯洁之声促使一种无形之力,去建设崇高又宏伟的秩序。
身着绛红色礼服的新王走进大教堂,阳光从立面的大玫瑰花窗上透进来,不偏不倚,落在他宽松的袖子上。他有些紧张,也许是装得有些紧张,他感觉,这到手的荣耀太过璀璨,超乎他的想象。温暖的,权威的,太阳的代言者,力量的化身。
贤明的圣徒已经深埋在白色的雕像中,历史的辉煌全部溶解在壁画的色彩里。只有他,新的国王,活生生的。他站在中心,不仅是建筑的中心,还是权力的中心。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他的母亲为何如此眷恋这种荣耀。
贵族们,大臣们,神职人员们,接连上前宣誓效忠。之后,身着白色祭被的年轻主教上前。那美丽的脸出现在弗兰茨的面前,就像月亮反射他作为太阳的光芒,那蓝色的眼睛里未知的魔力,臣服在新王的权威之下,而他的美——表皮的美——因为被掌握,而变得苍白。奈特穿着白色的衣服——主教的祭披——显得过于苍白。可是他依然是美的,有一种饱含魔力的魅力。
弗兰茨闭上眼,他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因为这强烈的庄重气氛融汇在教堂建筑中,强烈的形式性暗示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栗,任何有感知力的人类处于这个位置都会因为这种强烈的形式冲击而震撼,他们不得不放下自己戏谑的个性,变得严肃起来。
奈特,现在应该称呼他为艾高特主教,捧着华丽的钦定圣经,庄严诵读。
弗兰茨并未听清这些形式性的内容,他只是被加冕仪式的形式性气氛所感染,他凝望他忠诚的仆人——他曾求而不得的,而现在忠诚顺从的仆人——然后细细品味权势滔天的滋味。
侍从为新王撑起华盖,华美的绛红色将他覆盖。
艾高特主教从圣油瓶中倒出圣油——象征神的恩泽与授权。以神权代理人的身份,他将圣油敷在新王弗兰茨的手上和额头。
接着,教士们整齐的诵读声响了起来。宫廷乐师踩下教堂管风琴的踏板,宏大壮丽的乐声从上千根音管中爆发出来!
前面三个品级稍次的主教也穿着白色祭披,苍老的手上捧着三个盒子,分别盛着金色的权杖,金色的权球和金色的、镶嵌着钻石的璀璨王冠。
侍从为新王披上王室披肩。无论是细腻的红色天鹅绒,还是柔软的白色皮毛,都向新王俯首称臣。镶金的红宝石折射着权力之光,已映照在每个人的眼中。
艾高特主教小心捧起象征宗教权力的权杖,递到新王右手上;又捧起象征世俗权力的权球,递到新王左手上。最后,他捧起王冠,庄严地戴在新王的头顶。
此刻,这个国家有了真正的名义上的君主,统治的权利集中在这个戴着王冠的人身上,他的血rou骨骼,他的灵魂,彻彻底底被献祭给宏伟崇高的王权。
权贵和神职者异口同声地说:“弗兰茨七世万岁,国王万岁!”
弗兰茨站起来,然后握着被浓缩在象征饰物中的不朽权利,凝视下面对他俯首称臣的人们,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他偏爱的艾高特主教身上。他盯着奈特独一无二的眼睛,片刻,目光却偏离到奈特胸前的金色十字架上,恍惚之时,他感觉那十字架的中心有一只眼睛正望着他。他知道,他正在凝望不朽的深渊原型的一部分,而那原型之物也在与他对视。只是,他永远不明白那是什么。他感觉战栗,被电击一般,他感受到一丝恐惧,继而升华成莫名的愉悦,填充了这幅空虚无为的躯体。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完整了,登峰造极。
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空虚与衰落之礼。
圣餐礼上,弗兰茨望着丰盛的餐桌,上面的食物光泽饱满。他的胃里,吞食的欲`望正在消退,而心里,吞噬的欲`望,却愈来愈强。
荣耀——那是他渴望的,又略微恐惧的。
弗兰茨始终无法释怀,只要他望着奈特——现在的艾高特主教——就会感觉到一种微妙的冲击。奈特的意志似乎已经彻底被驯化,却又像是装出来给自己看的。弗兰茨能感觉到,但是他没有证据,他只是怀疑奈特的忠诚。
烛光照在奈特的脸上,他肌肤的苍白被火光削弱了,竟像是多了几分世俗的人之情感。
圣餐礼后,弗兰茨私约奈特去庭院,此刻已是夜晚。他回忆起遇见奈特的那个夜晚,这月色相似极了。
弗兰茨说:“我想探讨一个问题,我要你真心实意地回答我。”
“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