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建生摇了摇头,喟叹道:“我不知道他会输,可我知道逢赌必输啊……”他伸手敲了敲冷硬的桌面,严肃地重复,“我不是说过吗,只要把一只脚踏进沼泽里,不论是谁,再打得一手好算盘也没有用。”
沐心玥瞥瞥他,“所以您就提前把人家的另一只脚也拽进去以备不时之需?”她扬了扬手里的调查资料,戏谑道:“您这招儿可够损的。先让人家入股,再算着让人家输钱,最后把柄还一样不少的被你拿个正着,您都可以改行当半仙了!”
“半仙个屁!”白建生叼着烟,“这是我能算出来的吗?我太了解他是什么人了,贪多不厌!输也不是我让他输的,难道是我让他输了之后去卖车卖房变卖家产,恨不得把自己都卖了作抵押的?他自己自作自爱,怪得了谁!”
沐心玥白了他一眼,纠正道:“是自作自受。”
白建生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还知道啊?”
沐心玥一愣,随即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傻,是不是和欧阳吵架了?”白建生了然道。
沐心玥一听就急了:“谁说的?”看白建生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她气得直拍桌子,“他连这种事都要跟你汇报?再说了,他这是恶人先告状!”
白建生恍然大悟道:“哦,看来真是吵架了。”
沐心玥反应过来,气得直翻白眼:“哪有您这么套话的?”
“看你说的,爸爸怎么会套你的话呢?”
她不依不饶道:“我不管。您实话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的?别总拿我当小孩子糊弄!”
白建生笑了,“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个孩子。”
那天,欧阳帆来找他,说是想请他帮个小忙,记得当时他也是这么说的:“叔叔,心心就是个孩子,她本来就脸皮薄拉不下这个脸求您,要是知道您什么都清楚了,二话不说,肯定跳脚。”
然后,他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听到女儿作难,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打电话问她一句怎么了,可是欧阳却阻止了他。如果换作是别人,他一定会把这个多管闲事的人骂得狗血喷头,可当他看到欧阳帆说‘心心是个孩子’时的神情,他怔住了。那时,他如同看到了一面镜子,欣慰地笑了,但愿他能一直这样爱着他的女儿,把她丢失的爱全都补偿给她。
所以他听了欧阳帆的话,在家等着女儿乖乖来找他,从而缓解多年冷淡的父女关系。原本,他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女儿谅不谅解他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过得好,只要他能时不时看看她就够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和女儿也会有眼前这般相互打趣的一幕。
对于亲爹脸上莫名浮现的欣慰笑容,沐心玥完全不明所以,体内的小火苗‘噌’地一下收敛起来,语气软了下来:“谁是小孩子,我是成年人了。”
白建生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好。那这些东西爸爸就交给你了,筹码给你了,谈判就不用我教了吧?自己处理去吧,成年人。”
沐心玥目瞪口呆,“我去?”
“难道让我去?”
“当然了。”沐心玥理所当然道:“人家都是好人做到底,您就不能送佛送到西吗?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子,说得比做得好!”
白建生却说:“这次是家事,爸爸不能插手。”他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叮嘱道,“你不要总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什么叫‘男人都是说得比做得好’?至少我看欧阳那小子就不错。”
“不错吗?”沐心玥用手撩开挡在眼前的碎发,“那我问你,当初你和我妈结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分道扬镳的一天?”
“没有。”白建生脱口而出道。
“那你爱她吗?”
白建生毫不迟疑:“爱。”是爱,不是爱过。而且,这种爱似乎比从前更包容,更宽广了,是一种最好的升华。
对于白建生的回答,她有些意外,又追问道:“那现在呢?”
“她是我的亲人。”白建生笑了。她永远都是他的亲人,在他心里最珍贵的一处永居,没有人可以取代她,超越她。或许命中注定,他们更适合当亲人,互相关心,而不再相互伤害。
“那章莉呢?”其实,她更想问一句:爸,你幸福吗?可是她又有些害怕。如果他说幸福,那她该情何以堪?她和妈妈算什么?如果他说不幸福,她又该是什么心情?应该会很心酸吧,因为爸爸过得不幸福。
白建生听了,淡淡一笑就移开了目光,他转眼凝视着高高升起的艳阳,一言不发。
沐心玥仿佛知道了答案,悻悻地说:“都是一些贪心的人。”
“嗯?”
沐心玥挑眉道:“不是吗?你,石斌,还有……”
还有她自己。在程彻那里受了伤,她就自动转向了欧阳帆,那时他给予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她都觉得是一种善意,无比感恩。现在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起昨晚的情景,还是那么生气。
她低着头闷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