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新,重新做人。”
金瑶面泛微笑:“那瑶儿多谢大娘给了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了。”自个儿走了出去,回头望一眼,春竹还对着她笑。金瑶心想,现在还不能和她算账,来日再算也不迟。
回到丽春院,看着李蓉李珍一些姑娘和一群男子勾肩搭背,一个个尽其谄媚,金瑶叹息了一声,匆匆回到西院的房子。
房内除了妆台,便是两张床。因着金瑶成了花魁,李春花到底给房内添了两个大柜子,原先堆积在床上和妆台下面的东西,终于能放进柜子里了。
可还是没有桌子,金瑶只得在妆台上铺开宣纸,勾勒着图。
自己家道中落,被迫卖给了牙婆,又被绵松诬陷偷了她那纹丝的银镯子,不得已卖入此地。
不过此地绝非金瑶久留之地,捏着笔杆,金瑶想要办法赎身出去。爹爹那边是未知数,若是来了,只当天降救星,还是自己想办法出去最好。
赎身银子是五千两,耽误越久越是费银子。自己手头现在只有十几两银子,也不什么时候才能凑够数。
在宣纸写了密密麻麻赚钱的路数,什么绣手绢打璎珞去卖,写满一大堆后,正要收起来,梁钰茜推门走了进来。
方才在外边招待客人许久,有意无意妆都花了,特意跑回来补妆,却撞见金瑶在写什么,梁钰茜凑了过去,看着金瑶在写字,不由惊讶道:“瑶儿,你会写字认字啊?”
金瑶本觉赎身计策被人发觉不好意思,又见钰茜根本不识字,也不怎么遮掩,只道:“从小看了一些书,倒也能写几个字。”看着梁钰茜满脸喜意,金瑶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让我替你写个家书,啊?”
梁钰茜捏着金瑶的手:“你别朝我挤眉弄眼,我父母还在,我也不会被卖到这个地方来了。我只是要告诉你,今晚有庙会,你写的一手好字,不如写个几个灯谜,晚上拿去玩。”
金瑶纳闷:“今晚有什么庙会?”
梁钰茜嬉笑道:“这你不知道吗?每三个月扬州城香风山香风寺都会办一次灯会。山脚下更是张灯结彩,一派繁荣呢。我们乘着今晚得空,去那玩一玩,你也告一个假。”
小时候戴世名常带着金瑶去看庙会,元宵节喜气融融,金瑶左手牵着爹爹,右手挽着娘亲,还有小丫鬟时不时喂自己糖吃,到了现在……金瑶不由红了眼眶:“今晚咱们就去那里玩一玩。”
☆、相逢(一)
到了晚上,梁钰茜换了衣裳,叫金瑶去香风山脚玩。告了李春花,李春花瞥着梁钰茜:“你们两个快去快回,别玩得院也不知回。”
得了她的准,两人千恩万谢走了出来。金瑶照样要以生绢遮住容貌。走了一会儿,金瑶不住哀叹:“真想把这撤了,又怕被人认出来,平白添麻烦。”
梁钰茜牵着金瑶,在灯火如昼的街道上走着:“你安心,等到了香风山脚下,就可以摘下来了,那里的人不常这儿。”
金瑶听了心里也是欢喜,出来玩还戴着这个多扫兴。其实香风山位于扬州城最为繁华的一段,旁边有个怡春院,规模比丽春院不知大了多少,周围的人也是去怡春院而非来丽春院,金瑶虽然红火,在那一段自然鲜为人知,并且那里也有当红花魁撑着,金瑶自然用不着遮遮掩掩。
两人走得两腿发麻,才来到香风山附近。梁钰茜底子好,自然没事,金瑶本身体亏损,走了这么久,伏在旁边的小柱子上不住掇肩喘气。
梁钰茜捂嘴笑道:“瑶儿你怎么和富家小姐一样,走了这么点子路就累成这样,我们该放开玩了呢!”
金瑶笑着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在附近走完。几条宽广的道路交错铺展,行人们挤得水泄不通。时不时有拿着横条算命的卖糖葫芦灯笼风筝的走过,两旁也不乏摆小摊买胭脂手绢的。
梁钰茜拿起一旁摊上一盒口脂,颜色鲜艳亮丽,上好的蜀葵花蒸成的,只要抹上一丁点,朱唇便犹如挑花般殷红。
金瑶见她犹豫不决,知道她银子短,挪不出钱来买。虽然自己要蓄钱赎身,但也不小气这些银子,掏出银票替她买了,梁钰茜激动得一把抱住了金瑶:“瑶儿你真好,等下个月发了月钱我必定还你。”
金瑶将口脂放入梁钰茜手上:“这点银子什么还不还的。”
逛了一会,街头结尾卖小吃的也吃了好几家,什么煎白肠臭豆腐,什么皂儿糕油酥饼儿,两人通通扫一了遍,各自摸着滚圆的肚皮在凳子上叹气:“吃得太饱了,动弹的力气也没有了。”
金瑶伏在桌上大笑:“这儿的小吃果然好吃,下次我还要来。只是咱们刚刚吃饱喝足,不要动弹最好。”
话音才落,只听“砰”的几声,然后天边亮起了无数烟花,红橙黄绿,各色都有。天上如秋菊怒放,涟漪散开。街头的人一个个伸着脖子抬头仰望,又欢呼雀跃着。
梁钰茜挣扎着站了起来,不住晃动:“我偏要动,我偏要动。”又转身对着天喊:“我喜欢这个繁华热闹的地方,我喜欢这样安宁恬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