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看在我常笑的份上,不要待我再苛刻”。
作为凡人,不管出身多高,也会有许多无奈的。
然而,这个“苏世襄”却似是一点无奈也没有,一点不虞也没遇到过一般,完整地保留下来所有不浑圆的棱角,不肯屈折的骄傲。有才华又高傲,还不通人情世故,按道理这样的人该特别讨厌。但相处下来,除了冷淡一些,不看在眼里的人搭也不搭一句话外,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总的来说,虽然有副讨厌的性格,但持古时君子之风,行事有风度,待下待下持礼持节,就是再高傲再止下无尘,凭他有才华,这些都很容易被世人理解为——天才的怪癖。”殷流采也同样讨厌不起来,这样的人,即使不喜欢一个人,也能持礼相待,不出恶言,身上的小毛病也就不能称之为毛病啦。
“还是比不上界主,我家界主才真绝色呢。”即使是同样的脸,差不得太远的脾气性格,但殷流采心里,仍是唯界主最好。
界主谈笑璀璨的容光,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让殷流采觉得自己的人生被刷新得很厉害。她曾不信情不愿爱,可界主让她信了情甘愿爱,且有幸不但相互欢悦,还不曾有丝毫被负。界主离舍对殷流采而言,是她灵魂荒漠中的森森沃野,是她内心荒芜时的雨露阳光,毫不夸张的说,穿越生涯的无边寂寥,是因为有界主她才能从中获得救赎。
最重要的是,界主不仅肯被她追求,愿被她追求到,还会反过来追她撩她。不管一辈子两辈子,逮着这么一个,她觉得生涯于情感上就可以全部满足了。
“春采,夏芜,快来搭把手。”殷流采就是春采,夏芜则是另一名留下的使女,喊她们的则是“苏世襄”身边的书童,这几日有许多新下印的书送到韶园来。书童搬书分类归置有些忙不过来,便趁着“苏世襄”不在,常喊四名识字的使女帮忙。
书童们自也知道,这四名使女日后说不得哪个就是“苏世襄”妾侍,自然懂得保持距离。书房另还有洒扫的女婢在,倒也没什么可妨碍的。殷流采与夏芜一道进了书房,按着书童教的方法将送来的书一一归置,各地每年送来的书约有万卷,有些是地方志,有些是私人刊印的文稿,有的则是地理志游记杂记小说话本之类,也有正儿八经作学问的书。
殷流采每本翻一翻,基本就能印在识海里,待过后再细细品读。夏芜却时常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殷流采当她格外爱学,也不去管,什么也不说的多跑几趟。殷流采从前是个好学生,见了好学的便下意识要多体贴几分,不为夏芜,却是为这份好学。
收拾得差不多时,书房外响起书童朝“苏世襄”问好的声音,夏芜仿若未闻,殷流采有心想提醒一声,却在喊出口时忽然明白过来:“啧,小姑娘玩得不错嘛,行,你行你玩。”
书童进来时,殷流采已经退到角落里,韶园的使女是不必问安行礼的,因之前有使女借这机会扑过去,自那之后就再没什么问安行礼啦。瞅个没人注意的空当,殷流采就要溜,她快溜到门边时,读书入迷的夏芜叫“苏世襄”撞个正着,夏芜慌慌张张地赔罪。
“苏世襄”淡淡扫一眼夏芜,忽然开口:“王令公施政,何以为概不究,俱不论?”
这个问题殷流采知道答案,她看过史书,王令公是古时贤达,许多传世的施政良方,都有王令公的影子在。所谓“概不究,俱不论”,是一个要讲起来,能讲出洋洋十万言的典故。
夏芜却似是不知道,殷流采默默为自己今天发散的好心肠而默哀三秒,夏芜看的正是《令公传》,由“苏世襄”主笔写的“小说”。当然,殷流采认为是小说,当世之人却以为先贤作传为美,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为先贤作传的。
殷流采没看过《令公传》,但想来,“苏世襄”这样有Cao守的文人,写传记也是据史实来。夏芜也是倒霉,拿本诗词多应景,花前月下谈诗词哲学说人生愿景,饶是殷流采是历史生,也不认为谈史是什么浪漫爱情故事的美好开端。
这时,殷流采已经退到门外,却不意被“苏世襄”喊住:“春采。”
殷流采只得在门外站住,答应一声道:“在。”
“你答。”
这种得罪同事的事,殷流采就是再没上过班也知道不能答,这时候泄同事的底,不是明摆着以后别想再处同事关系了么:“回公子,我也不知道。”
“苏世襄”冷冷看一眼殷流采,收回视线后摆手,书童连忙上前把夏芜和殷流采都带走。
夏芜虽有些心思,倒还领殷流采的好,不管殷流采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夏芜都认认真真向殷流采道谢:“今天的事多谢你了,还有方才,书也多是你归置的……春采,你说这样一个人这样一颗心,要怎么才能打动?”
根据经验来说,殷流采只有一个答案——死缠烂打,但殷流采不好在主人家院子里这么说闲话,只得摇头:“何苦呢?”
“你不懂,春采,我十岁那年,公子曾到我家拜访过,那时……祖父还曾与苏老太爷谈笑,道是一桩上好姻缘,那时我是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