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桃子,个个又大又红,看得沈莹忍不住悄悄吞了吞口水,如果看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水蜜桃罢。
沈莹看得太久,叫秦嬷嬷发现了,嬷嬷也没像往常在家时一样直言,而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唤回了沈莹的神志。然而沈莹不愧是脸皮厚,完全没有被揭穿的尴尬,甚至因为在外头的缘故,并不怎么怕秦嬷嬷,转头就对张琼道:“琼姐姐,你看那边。”
张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只见一片桃林,有些不明所以。沈莹正想跟她解释自个儿指的是桃子,就听旁边的徐媗道:“那是往兴远候府走的路,今儿来得人不少,嫣嫣可别想着过去。”
沈莹原本还想着,那么大一片桃林她还没见过呢,是不是找个机会过去看看,谁知竟是通往侯府的,便不得不歇了过去的心思,同时也腹诽,好端端的后花园子,怎么还有去兴远候府的路。
徐媗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那是早年驸马都尉修聚星楼时,特意吩咐人弄的,为得就是方便过来。”
长公主殿下下降侯府,□□责令工部将兴远候府旁边的两处五进的院子合成一处,改成公主府,婚后驸马住兴远候府,长公主带着陪嫁的下人住公主府,夫妻见面的时候着实不多,但架不住驸马是个有心的,不仅在银月湖边修了聚星楼讨妻子欢心,还多弄了一条小路,直接从兴远候府前院通到聚星楼,好方便他与妻子团聚,许是两人相处的时间多了,感情也越来越好,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也是一段佳话。
在场的姑娘们听徐媗说完这段往事,内心都有些羡慕,她们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见惯了父母的相处之道,稍好一些的是相敬如宾,还有那不好的,父亲一大堆妾室整日给母亲添堵。见的多了,这些姑娘们最想要的,便是驸马这样肯花心思对妻子好的。
众人纷纷感慨长公主夫妇伉俪情深,却偏有人要出来唱反调,这个人便是李意如了。
她之前并不是经常来公主府,仅有的几次都是跟着姑母李太夫人来请安的,但长公主瞧不上她,她也惧怕长公主的威严,除了问安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后来李太夫人见婆婆和侄女不投缘,也不敢强求,便甚少在叫李意如来公主府,是以她并不知道徐媗说的这段儿故事。
原本今儿她才是主人家,却叫徐媗抢了风头,李意如越听越气,尤其是别的姑娘们都信了徐媗的话,围着她问东问西的,她就忍不住要刺一刺徐媗:“徐家姐姐知道的挺多的,连殿下的闺房趣事都能打听出来,真是佩服。”
这话说的就很诛心了,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少,但从来也没见谁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讨论的,徐媗一时不慎犯了忌讳,先前大家听得有趣,就没注意,现在叫李意如一说,便觉出不对来了,即便她们没有不敬的意思,但长公主与驸马的故事也不是她们能随意置喙的。
徐媗这是有非议皇家之嫌啊。
聚星楼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敢说话,徐媗也有些尴尬,僵着脸不再言声儿。
沈莹被秦嬷嬷狠狠地教了一段时间,此时也不像往常那样鲁莽,但见媗姐姐窘迫,又觉得自己该说点儿什么。
想了半天,沈莹才道:“媗姐姐一时口误,说了不该说的,李姐姐大人大量,不要往心里去。”表姐和琼姐姐平时劝人都是这样的,她也跟着有样学样了。
哪知李意如今儿打定主意要找徐媗的不是,压根儿不买她的账,直接给她怼了回去:“沈妹妹倒是个心大的,你叫我不计较,她说的又不是我,而是长公主殿下,难道沈妹妹有本事替殿下做主?”
这下沈莹也不敢说话了,谁有本事做长公主的主,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敢夸这样的海口,有这权利的人,只能是皇上和太后。
压服住了众人,李意如的气焰更盛:“不是我小气,实在是徐姐姐不成样子,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张口就议论人家夫妻间的私密事,别说是长公主殿下这样尊贵的人,便是那寻常人家,也不是她能说的。”
“沈妹妹也是,人家自个儿都没说什么呢,你就急着跳出来为人家辩解,殊不知你这样维护她,她心里只怕还在想,你站出来吸引了咱们的目光,她好偷偷躲过去呢。”说着便捂着嘴咯咯咯的笑,全然不顾徐媗那难堪的神色。
沈莹叫她说了一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无措的看向几位姐姐。
张琼倒是想劝,方浛却拉住了她,这是该李意如得意了,谁叫这里是长公主府,人家亲姑母是长公主的儿媳呢。张琼为难的看了看沈莹,终是没开口。
秦嬷嬷见事情不对,赶紧看向杨熙,姑娘不会说话,表姑娘却不一样,在她眼里,杨家这位表姑娘还是有两分本事的,便是她这在宫里待了几十年的人,也没见过从未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的姑娘,而且这姑娘还只有十四岁的年纪。
杨熙倒是懂秦嬷嬷的意思,无非是叫她将这个场圆过去,可是张琼方浛这两个人都不敢说话,更何况她,且李意如素来看不上她,她不说话都要被嘲讽一番,要是现下她敢帮沈莹和徐媗说一个字,李意如都能往死里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