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忍不住向他瞥了一眼,修蒙觉得自己瞬间受到了劈面而来的重压,头颅立刻低了几分,掩饰着内心的惶恐。
修蒙心如鼓擂:会信吗?一贯谨慎的焦老将军会如此轻信眼前这个“易了容”的“萧央”吗?
而焦浩然果然不多询问,他的谨慎在看见萧央从怀里掏出的令牌之后,就已经荡然无存。于是,焦将军毫不犹豫地调度了驻地萧家军的人马,跟在萧央身后,杀向盛柯的大营。
修蒙被眼前的兵马震撼了,整整五千骑,所有的战马都裹了马蹄——修蒙曾听闻,所有萧家军入夜即裹马蹄,从来不问是否有战,从来不问是否有需,从来不问是否有令。
五千骑,行动如风,齐整整地出了城门,跟在萧央的身后。
兰亭与灵犀亦紧紧跟着萧央的脚步,修蒙在愣怔过后,才发现自己被兵马挤在一侧,没来得及反应,等他要跟上的时候,焦浩然忽而出声:“小将军留步!”
“小将军”,是说自己吗?修蒙下意识地回头,焦浩然已经遣人拦在他的身前,道:“小将军且留在城中歇息,等萧侍卫凯旋而归。”
所以,自己是被当做人质了吗?为什么是自己一个人?还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事先预演过的情节,却没有告知自己吗?
修蒙根本来不及思考,但是,他直觉着哪里出现问题了,但是,他不敢去想,太过骇人,所以只能浑浑噩噩反而容易接受。他就这么被带回了贵南城内。
焦浩然吩咐人好生待他,果然有人送来酒菜,只是,修蒙不能下咽,他还在想,是不是要捋一捋自己刚刚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没有亲见,却在第二日听闻了萧央领兵大胜的消息。
……
当时,盛柯的大营一片混乱,被洒了火.药而烧得凶猛的粮草,被点燃的极其重要的军.火和军需……
望着那漫天的火光,盛柯才忽然意识到有什么是不对的。
当然不对,那一队的亲卫,通通不对!
自己这是被人算计了,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的人都在狼狈地救火,流火似的季节,蔓延的火海,距离那么远的水源!!!
是为什么而挪营来着?
是为什么而派那队亲卫去贵南城劝降来着?
盛柯被这一切突如其来的打击彻底击垮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噩梦远不止于此!
一队兵马从西北方向而来,直接扑进大营。是的,像是饿虎向着羔羊,直直地扑了过来,恣意的厮杀。己方正在抢救粮草军需的将士们看起来,已经不像是军人了,更像是凌乱无措的百姓,其实与百姓何异呢?手无寸铁,没有阵型,没有铁甲,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所以根本未曾抵抗,不及逃离,就这样被收割了头颅……
当所有的人终于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勉强集结了将士们准备抵抗的时候,一切却都已经过去了。
那狼群似的军队已经准备撤离,他们竟然在这样的情形下还兵分两路,一路冲散了刚集结来拦截的兵将,一路却闯入了马棚,放了那些已经受惊的马儿——除了训练有素的良驹,那些普通些的战马已经被纷纷乱乱的大火吓得烦躁不安,此刻,因为本性,跟着敌军的战队,一同向着西北的贵南城狂奔,绝尘而去。
“追!”盛柯咬牙切齿地喊出了这句话,他知道楚秀分兵之后,焦浩然的城内也许根本就不足两万人马,他要咬住眼前的军队,然后趁势攻入贵南,将焦浩然杀得片甲不留!
可是,终于是来不及的,仓促间集合的队伍,速度远远比不上那些来去如风的兵马,他们太快了,似乎已然不是一支人的队伍,更像是神兵,来去都那么迅捷!
他们在回城的路上,甚至还回过身来,射出一片箭雨。
盛柯彻底傻眼了,为什么?怎么可能?!他一直以为自己五万大军压境,焦浩然的性子是根本不敢出城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不可能成了可能呢?
是了,那根本不是一般的人马,那是萧家军!萧央来了!升平将军府的萧央来了!
萧家军一直都在贵南,在这个易守难攻的城池里。皇上从来都是留着后手的,他提防着湘州,也包括襄州,所以楚家军在贵南,焦浩然在贵南,萧家军自然也在贵南。
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率领萧家军,也许,楚秀也不可以。所以楚秀率重兵入襄州的时候,萧家军仍然留在贵南,他们在等,等升平将军府的萧央。
如今,萧央终于来了吗?萧央来了,萧家军才是萧家军,以一当十,以一敌百的凶猛。
所以,破晓点查损失。盛柯发现了折损了一万余的人马,是的,一万余的人,还有一万余的马匹!
可昨夜来营的,撑死只有五千骑啊!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盛柯觉得唇齿间有些腥甜的味道,他生生咽下。
这些,都是修蒙在兰亭处听来的。兰亭性子随和,他不忍心看修蒙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