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搭理她,反而往后挪了挪。
她厚着脸皮往他的方向蹭过去,小手重新揽在他的腰间:“大神我错了~”
对方再次往床边挪了几分。
她不死心,使出自己死皮赖脸的本事,整个人往他身上一翻:“大神我……”
刹那间,天旋地转。
黑漆漆的,计言十没看到他已经躲到床沿了,这一个翻身,压得慕衡身体没能平衡好,直接给她扑到了地板上。
她听到骨头生硬地磕在实木地板上的沉闷声响,还有那“嘶”的一声轻呼。而自己整个人扑在慕衡身上,倒是没怎么摔疼。
计言十知道自己完了,刚刚才对大神进行了心灵上的打击,这会儿又对他的身体来了下实实在在的摧残。
慕衡说的没错,她就只负责闯祸和享受。她挺内疚的,刚想扶起来问他有没有事,对方就自己撑着胳膊从地板上爬起来,率先开了口。
语气里半是担忧半是焦急:“脚没磕到吧?”
分明是她害他摔在地板上,他第一个关心的却是她有没有事。
计言十摇了摇头,倏尔又想到他看不见,就补了一句:“我没事。”
“没事就起来。”他的语气恢复了平静,顺势开了附近的床头灯,把这个肇事者横空抱起,稳稳地放回床上,重新垫好枕头,盖好毛毯。
“你会不会嫌我太闹腾了?”黑暗中,计言十讪讪地开口。
“想听真话?”
她的心跳漏了半拍,不安且心虚地答道:“当然。”
“不嫌弃,闹腾点好。”他笑着,搂她入怀。
“真的?”
“真的。不过也别太闹腾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
后来他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计言十却率先没耐心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刚才那些就是你说的,好听的话吗?”
“我还没讲完,别急。”他说,“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和从前不同了,现在的我很清楚,对我来说,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这时候倒没再开口了,黑暗中,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在这个静谧得只剩下两人的夜晚世界里。
她的沉默很快就被察觉,慕衡轻笑着,原来他家闯祸Jing还有玻璃心的时候。
“傻姑娘,别忘了我和聪聪说过的,你也是我们家的。”
**
计言十不记得最后是怎么睡着的,是谁说了最后的一句晚安,不知不觉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响,坠入无边的混沌中。
她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从前过年,一家人聚在一起等着吃年夜饭的场景。那时候她还很小,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小辫子在家里蹦蹦跳跳。妈妈加班赶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一盒小炮仗扔着玩儿。计言十从小胆子就大,抓了一把朝街口的大黄狗扔过去。瞬间噼里啪啦的巨响,吓得大黄狗冲她狂吠不已,还冲上来咬了她一口。
除夕夜在医院里过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可那天晚上爸爸给她买了好吃的巧克力蛋糕,她在医院病床上,看着漫天的烟火,爸爸妈妈陪在她身边,说说笑笑。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够想起的温暖片段,梦中的场景光线柔和,爸妈两人都还是年轻的样子,笑得那样温柔慈祥。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冗长又漆黑的等待后,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醒来后泪眼朦胧。
从未觉得那样的回忆有多让人落寞,直到他说,他要为她悉数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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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衡睡过的枕头还留有浅浅的凹陷,和煦的阳光把它填得满满当当。
满目温暖,一室馨香。
计言十从床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厨房里有细微的动静,她知道他在为她做早餐。
忙碌于料理台的清瘦背影,有很好看的肩线。他一转过身,就看到计言十痴痴的样子,她的眼眶里,还滚动着未干透的眼泪。
慕衡无奈地皱着眉头,哭笑不得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晚我什么都没做,对吧?”
“嗯……”她点点头,又觉得这问题怪怪的,“嗯?!”
他继续说道:“那你为什么一大早穿着睡衣从我的房间走出来,红着眼眶幽怨地盯着我?”
计言十这才使劲揉了揉眼睛。
“别揉了,没用的,过会儿就好了。”他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把她带回沙发上坐着,就开始弯下腰检查她脚趾的肿胀情况。看起来和昨晚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还是心急了些,轻叹了声,抬起头问她:“说说吧,大清老早的又有谁惹你了?”
“没人惹我,我自己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
“梦到大黄狗咬我。”
“……然后就哭醒了?”他有些无语。
“差不多吧。”计言十鼓着嘴,悠然的视线在客厅里飘来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