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你是学绘画的吗?
-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现在没学了,只是自己画来打发时间。
*不过为什么你要这么早起来画啊?
-因为早上没什么人,可以专心画,不怕被打搅。
糟糕!我真是自爆糗事!
*对不起,我打搅你了。
他依然笑得温和。
-不会。所谓打搅是指妨碍到我绘画,你并没有妨碍,不算打搅。
我在心里偷笑,大喊“YEAH”:*那我还可以来看吗?我真的很喜欢你的画。你可以不用理我,我会
我本来想写“我会安静得看”,一想不对,忙改成:
*我不会打搅你的。
他回以我一个浅浅的笑,又开始画了。虽然我不太懂水粉画,可我觉得他真的很厉害。手拿画笔的动作就像魔术师一样,轻轻一挥,色彩就渲染在画纸上。也许这世上绘画技术比他强的人会有很多,但那么温柔的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只是看着,便觉得世界仿佛被过滤了一样。
一切都变成透明通透的颜色。
我一直看到差不多九点他才画完。
-对不起,我家人一会儿要来,今天要早点回病房。
*哦,好的。那你明天还会来画吗?
-如果没有意外,我会来的。
*那我还可以来看吗?
我拿出一幅很贼的笑脸望着他,这样的笑容已经称得上是献媚了。
他又笑了,他的牙齿很白,尽管只是微微露齿的笑,但笑起来很好看。
-当然可以。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能不能问你。
*你问吧。
-你明明没有受伤,为什么要坐轮椅?
*哈哈,问得好!因为我的伤在腰部,所以不容易看到。说起来我很倒霉呢!
-为什么这么说。
人生总是有许多出乎意料的事,我很爽快地把出车祸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不算很倒霉啊!
*这还不算倒霉?我莫名其妙地被放飞机,莫名其妙地就遇到车祸。当我被抬上救护车时,我看到有很多同车的乘客都只是轻伤,可我却要被扔进急疹室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掩着嘴笑起来。
-我住在11号病房3号床,你去问一下护士我是这么进来,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倒霉了!
我有些狐疑。
*你不能告诉我吗?
-你还是去问吧,我写的不够好笑。
写完后,他还在笑,朝我点点头,把画具收好,离开了。
我很好奇什么是倒霉又好笑的入院原因?中午护士送药来时我问她。
“就是那个聋哑病人是吧,他真的很倒霉呢!听说他有天夜晚在街上看到一个年轻女人掉了东西,就捡起来想还给她吧。可那女人越走越快,他只好追上去,那女人走到一个楼梯上,他也跟上去,结果那女人突然一转身把他推下楼梯。原来那女人见他一直跟来,问他又不说话,以为是个变态,很害怕,就把他推下楼啦!他就这么把腿摔断了!”
吃过晚饭,同病房的其他人都跑去追八点档肥皂剧了,我一个人窝在病房里数星星实在太无聊。慢慢晃到走廊,看到“11号病房”的牌子,我停在门口。
跟我住的病房一样,有三张床,他靠在最外面的床上看书,封面上写着《穿PARDA的女魔头》……啊,是劳lun? 维斯贝格尔那本畅销书,这本书很有趣,没想到也有男生会喜欢看。
我有些犹豫。可以吗?我跟他还不算熟。
我悄悄来到他床边,他真的完全没有注意到。听不到声音很麻烦吧?如果此时是持枪打劫的恐怖份子站在他旁边,他大概也不会知道;然后任由对方掏空所有抽屉,他还是不知道;最后对方无可奈何敲敲他肩膀,递上纸条:大哥,现在打劫啊,你也配合点儿好吗?然后他才终于意识到,还要合起书本跟对方书面道歉。
唉呀,又胡思乱想想到北冰洋去了。咳咳。
再次拍拍他肩膀,他抬起头,看到我,微微一笑。我朝他挥挥手就算打过招呼了,指向他床头的小本子,他点头后我拿过来。
*我问过了。确实是你比较倒霉,在下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他笑了。
-我也这么觉得呢。
*可是兄台看来心情并不差!
-遇到倒霉的事就一定要心情差吗?
*也不是。但一般人都会抱怨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就像我这样啊。
他又笑了,想了想才写。
-我觉得,反正已经倒霉了。抱怨也没有用,只会让自己心情更差而已,不如笑笑,倒霉的事很快就会过去了。
*你说的,我也明白,不过一般人都没这么容易看得开。
-这只是心情和想法问题而已。
我注视着他的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