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初阳,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说话,无论他只是想要和她聊聊天,还是刻意逗她笑,除了静坐在那里外,她已经不会有任何动作,仿佛她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不会哭,不会笑,她只是空洞的看着前方,如同一个木偶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四百多年不见天日的日子里,她的皮肤变得越来越苍白,原本健康的身躯也渐渐瘦弱到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般。
唯一让季韩感到熟悉的,只有她脸上,自决定救下胤域起便开始变得清冷的神色,只有在提到那个男人时,她的眸中才会出现一种异样的神采。
这曾让季韩无比嫉妒,发了疯的嫉妒,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嫉妒渐渐变为一种深沉的无奈,这无奈中包含了一种令他痛不欲生的东西。
他双手扶着水牢漆黑的铁栏杆,缓缓跪在地上。
“对不起,初阳......我不能救你出去......我太没用了,是我太没用了......你和我说句话好吗?求你......”
柴初阳终于动了一下,缓缓将实现转向季韩,一双本该漆黑灵动的双眸黑的如同深不见底的幽井般,无喜无悲,空洞无比。
“这不是你的错。”
她终于开口,三百多年了,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第103章
晚风还在不断的呼啸着,昔日光鲜的玉道派只剩下一副沧桑的壳子。
鲜血,浸染了雪白的墙壁,整个大陆上最为圣洁正义的地方也沾染了污秽。
季韩趴在水牢出口处,转身艰难的将柴初阳拉出水牢。
水牢外的守卫早已被胤域派来的魔物杀死,死不瞑目的躺在那里,一双涣散的眼无神的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天空。
四百年前柴初阳选择解救胤域的时候,一身灵力就被她的父亲封住,永世都不能再启用。
柴初阳站在季韩身后,脸色苍白的看着天边。
那里,有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正与她的父亲打的不可开交。
他......终究还是来救她了。
透过厚厚的云层,她能隐约看见父亲那猩红到不正常的双眸,是了,凭父亲如今的修为,如何能与上古魔神对抗呢。
他必定是用了那种过去他最为不屑的禁术吧......
柴初阳静静的看着自小疼爱自己的父亲渐渐落败,为了那所谓的正义,拼上性命,真的值得吗?
最后的一击,金色与紫色的光芒几乎笼罩了半边天空,两个人影从天空中落下,柴初阳近乎冷漠的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终是毫不犹豫的朝着胤域的方向而去,季韩却选择了与她完全相反的方向。
柴初阳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胤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奔涌而下的泪水。
“何必呢......为了救我,搭上整个魔族,值得吗?”
她站在原地喃喃的说着,不知自己该不该上前。她的心中无比明白,凭借胤域的能力,再过五百年,想要战胜修真者一派必定会容易很多,起码不会同如今这般伤亡惨重。
胤域朝她露出一个艰难的笑来,朝她伸出了那只没有沾染丝毫鲜血的,白净的手。
柴初阳突然想起四百年前,也是这般一个午后,玉道派后山的树林中,她不慎失足落入一个深洞中,他也是这般宠溺而无奈的笑着,朝她伸出了那只白皙Jing致的手。
那时的夕阳暖融融的光芒打在那只白皙的手上,也许就是一刹那,她听见了自己心跳如擂的声音。
究竟是在何时,为这个看似Yin郁冰冷,实则孤独而温暖的男孩动心,她已经不知道了,她唯一知道的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啊......
她听见他虽然虚弱却依旧一字一句道。
“你已为我失去了如此之多,我如何......还能舍得看你受苦呢?”
柴初阳上前两步,伸手握住了他那白皙依旧,却冰冷到如同已死之人的手,视线定格在他胸口的伤口上。
那里,有一个金色的,狰狞的伤口,正对着他心脏的位置。
魔并不同人类,□□真者般脆弱,只要被伤了心脏就必死无疑,可......前提是,伤令他们心脏的不是光明法术。
光明与黑暗,相生相克。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脸上艰难的笑再也维持不住,听他对她道歉。
他说:“对不起初阳,我可能......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了,既然你已经得到自由,那么以后就远远的离开这里......”
她看着他的手无力的滑落到地上,看着他永永远远的闭上了双眼,突然觉得心很疼很疼,就算是被父亲一脸嫌恶的亲手关进水牢,这颗心似乎也未曾如此疼痛过。
于是半个月后,她看着被玉道派派来寻找她的,季韩的双眼,几乎是泪如雨下的对他道。
“我要救他,我知道这样对你说很自私......可是我要救他......我需要你替我护法,撑起结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