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拂儿,这十二年来你为帝国鞠躬尽瘁,天燕所有的子民都看在眼里,我更看在眼里,今年你已经二十有六了吧?”
苏拂起身,躬身应是,不大明白陛下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宗慕则脸色一沉。
陛下点点头,继续说道:“一般的民间女子,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我不能眼看着你为帝国蹉跎了青春,所以打算为你赐一门婚事,你意下如何?”
成婚生子这种事,距离苏拂的世界太过遥远,她早已做好随时战死太空的准备,何必去拖累别人呢?然而陛下既然已经开口,她只能回答:“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众多朝臣都竖起了耳朵,想看看到底是谁家能有这运道。
张予明听见了,仿佛终于找到年宴的最大乐子了一样,悄悄对张介甫说:“哈哈哈,父亲你说谁家倒了血霉要娶她这么个男人婆?妈耶这是娶老婆还是娶祖宗……”
“你给我闭嘴!”张介甫狠狠瞪他一眼,“没见识的东西!”
这时,陛下的声音远远地传到两人的耳中:“拂儿,你觉得张介甫张先生家的独子如何?”
什么?!!!那个有名的窝囊废?败家子?
一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张介甫和张予明早已石化。
宗慕俊美无俦的脸庞Yin沉沉的,他“噗通”一声跪下来,朗声道:“父皇,儿臣以为,这桩婚事不大合适,众所周知,张予明……风流不羁,不拘小节,而阿拂行事果敢,飒沓如风,他们二人的性情无异于南辕北辙,还请父皇三思!”
众人皆心中暗叹,还是三殿下厚道,竟然还能绞尽脑汁想出夸张予明的话来,而且这门婚事,实在是太不合适了!苏拂可是他们天燕的杀神啊!陛下这是昏了头了吗?
而明白陛下心意的王简则颇有些唏嘘,姜还是老的辣,陛下这招太狠了!苏拂再厉害,摊上个窝囊废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而张家只有感恩戴德的份儿。
可苏拂毕竟是一名女子,这是她的终身大事,她会甘心吗?他觑了觑苏拂的脸色,发现她仍然如无波古井一般淡定。
陛下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的三儿子,这个众臣口中最为成器最像他的儿子,苏拂还没说什么,他怎么这样大的反应?他是对苏拂有情,还是……对苏拂的能力和兵权更感兴趣?
直到将宗慕盯得如坐针毡、鬓角出汗后,他才缓缓开口:“我倒觉得,他们两个人性格互补,合适得很呢!拂儿,你觉得呢?”
苏拂心道:我都不知道张予明是谁,不过陛下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难道我还能抗命不成?
她恭声道:“苏拂没有异议,但凭陛下做主。”左右她常年在星际漂着,嫁给谁又能有多大区别呢?
“我不愿意!”冷不防坐席的中间位置,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众人皆转头望去,苏拂看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站起来,黑衣如墨,更衬得眉目清朗,端的是一副赏心悦目的好皮囊,只是这个人的仪态就不怎么好看了,只见他毫无形象地跨过条案,要往这边走过来,腿上还拖着一位……老先生?
须发花白的张介甫死死抱着他的腿,觉得自己的心脏病都要被这个混账儿子气出来了,他低声咒骂:“混账!你疯了吗?这么大的馅饼砸到我们头上,你居然还想往外扔?”
张予明皱紧眉头,艰难地往前面走,边走边说:“我不!谁想娶她谁娶去!我要娶天燕最漂亮的女人,绝不会娶她这样一个男人婆!”
张介甫气得倒仰:“这可是陛下的旨令,你要抗命吗?把我们全家的命都搭进去你才满意?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子哟!”
张予明停住了脚步,紧咬住嘴唇,理智上知道父亲说得对,他只能接受这件事,可情感上……看看那个穿着轻甲怎么看怎么像男人的苏拂,他实在怄得要死。
堂上一席人看着父子二人上演的闹剧,嗡嗡议论起来,啧啧,真不像话,这么天大的好事,他家那个傻儿子竟然还不愿意?
陛下也有些不豫,冷冷道:“怎么?张先生有什么意见不成?”
张介甫从地上爬将起来,使劲拽着不情不愿的儿子的胳膊,把他拉到御前跪下,恭敬道:“不不,刚才小儿的意思,是担心他事业未成,生怕辱没了苏将军,如果苏将军肯垂青,我们家自然是一千一万个愿意的!”
陛下面色稍霁,拊掌笑道:“那这门婚事就这样定了,拂儿的嫁妆由我来出,婚期的话……”他召来天历局的官员算了算日子,定在了来年的九月初五。
张予明悄悄打量了下苏拂,见她身量颇高,估摸着和自己个头差不多,面色有些苍白,眉目上挑,英气十足,五官说不上丑,但也只能算是清秀。
若她是个男人,还可以称一句仪表堂堂,可她偏偏是个女人,方方面面和自己的理想型……差得也太远了。
张予明苦着脸,听着耳旁父亲向陛下谢恩的声音、和过来恭喜他的人们寒暄的声音,只觉得头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