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我回来了,是我不好,不该不回家,您的眼睛怎么了?”
叶李氏只笑笑道:“没事,没事,年龄大了眼睛就不行了。”
“你娘是因为哭多了,眼睛才瞎的,这三年来她一边痛恨自己对不起两个女儿,又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得不好,曾经从不流泪的人,这几年把一生的泪都流完了。”坐在旁边的叶富看不下去了,哽咽道。
叶长青听到这里,也跟着哭了出来,这个家的每个人都太不容易了,他们一个个扮演自己的身份,都在努力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有苦往心里咽。
叶李氏无情吗?叶李氏讨厌吗?不,她只不过太过理性,永远选择利益最大化而已,只是太多时候明明是对的选择却要经历一遍遍良心的拷问。
“不是不是,都是我的错,这是报应哪,我不配为人母,狗剩小的时候我就嫌他占粮食,对他爱理不理,从来没有抱过他,我还卖了两个自己的亲生女儿,世上哪有这样狠毒的母亲,所以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这是对我的惩罚啊!”
叶李氏收回手,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嘶声力竭的哭泣道。
叶长青只有用力拽紧她的手,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许久她才平息下来,意识到抱着自己的儿子,突然猛地又将他推开,紧张的问道:
“现在不是要考乡试了吗?你怎么跑回来了,你快给我走,现在就走,把试考了再说。”
听到叶李氏的话,叶长青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所有人都可以恨她,只有他不行。
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叶长青在家待了几日,才知道叶李氏和叶富在家每日吃的都是些米糠,他忍不住斥责道:“怎么尽吃这些?每年给你们的银子呢?”
叶富见叶长青盛怒的样子,忙打圆场道:“你的钱你娘都替你存着,留着给你娶媳妇用呢。”
叶长青才打量自己如今起码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十七岁的少年郎了,在这个朝代早就已经可以娶媳妇了,可是这些年一心脱贫读书,就像生活在现代一样,觉得读书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忘却了他是个男人要娶妻生子的事实,他不禁有点语塞。
中午他不顾他们的反对,拢起袖子,生平第一次下了厨房,做了一顿白喷喷的大米饭。
叶氏夫妇一开始打死不同意,直说没有让秀才老爷下厨房的道理,只是实在拗不过他,又不能打又不能骂。
只是当一家人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叶李氏端着手中的饭就乐呵呵的笑了出来,叶富就温柔的看着她。
再过两个月就传来秋闱放榜的消息,果然王允礼和李海都落了榜,只是王允礼的名次却比他预料的要好一些,挂在了副榜的最后一个,所谓副榜就是指在正榜的名单之外再另取十名成绩优秀学子,虽然比不上正式的举人,但是有去京城国子监读书的资格,而且连续两次副榜还可以直接参加会试。
只不过即使连续两次副榜中了进士,在官场还是要被正经的两榜进士瞧不起的,所谓两榜,指的是甲榜和乙榜,甲榜指进士榜,乙榜指举人榜,你只有甲榜没有乙榜就还是会被挑剔出身的,就像现代普通本科的学生考上九八五院校研究生,应聘某些单位时还是会被人挑挑拣拣的。
叶长青打算这三年不再去府学了,他打算自己在家静心专研,像在现代高考冲刺一样,他打算来一套题海战术,将历年的乡试试题的命题规则,优秀的试卷都总结一遍,再针对自己的长短处试着过一遍。
再之后他就收到了王允礼决定去京城国子监读书的决定,叶长青也将自己的打算回信给他了。
叶长青就这样一边照顾双亲一边读书,偶尔看书累了,就推着叶富在村子里走走,草儿牵着叶李氏往前走,时不时的碰到村子里人,寒暄几句,如今大家见到他也不像以往那么随意了,反而有点拘谨。
天边的晚霞绚烂的耀眼,宁静的村庄,黄昏的余晖倒映着他们闲适的影子,如果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忘记贫穷,忘记苦难,忘记不幸,这真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什么时候才能改变这里的贫穷与落后呢?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让他们每日都能享受这静谧的时光。
他这样拼命的读书,可不是让自己一个人过好就够,而是为了大家,为了这里曾经共患难守望相助过的所有人。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叶长青觉得自己的四书文写得已经有点气候了,可是也到了瓶颈期,没有人指点,他想再往上提一提,就太难了。
只是现在李夫子的学问已经不够教他了,而莲花县除了县太爷是同进士出身,这几年连一个举人老爷都没有。
所以,他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要想办法获得县太爷的指点,毕竟同进士的出身摆在那里,而且为官多年总能了解些这官场科举里面的弯绕,只要县太爷稍稍提点一点,就能让他受益匪浅的,少走很多弯路。
虽然说他现在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