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十二年来,每年都有官兵过来抓年满十三岁的男子做壮丁,每年庄稼成熟的季节,还会派官兵提前过来团团守住田庄,盯着他们收割粮食,一旦有人敢私吞的,就当场砍头,等他们收割完了,又几乎全部带走,只留下那么一小袋子给他们生活。
所以这个村子已经有五年没有新生儿的诞生了,即使有也都随着那小小的木盆飘到了河水的下流。
就像隔壁王婶的儿子就是被漂走的,这也是周青六岁的时候才知道的,他才明白王婶对他慈祥的笑容是从何而来了,其实不仅是王婶,村里的每个人都对他很好。
因为在古代小孩子是最容易夭折的,他能长这么大,当然多亏了他自己成年人的芯子,还有就是这些村人的帮助了,可以说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这些年来村里几乎没有人吃饱过,只有他迈个小短腿在村里晃一圈,就会被婶婶,姐姐偷偷省下的一点菜汤喂的饱饱的。
等剩下的几个将要年满十三周岁的男子被抓走后,这个村子怕真要变成女儿国了。
又是一年冬天,河水结了厚厚一层冰,周青用石头在冰面上戳了个洞,用绣花针做了个鱼钩,坐在河边钓鱼。
望着对面一眼望不到头的荒芜,他很想问问系统: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见识这里的苦难?还是等年满十三周岁后被抓去做壮丁?别说自从宁王战乱以来,科举早就停了,就算没停,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哪还有人去读那劳什子圣贤书?
坐了一下午才有一条鱼上钩,因为自从他发明了这样钓鱼的方法后,村里的姐姐们也都学着他这样钓鱼,这河里的鱼也就越来越少了。
“狗剩,又在这钓鱼呢?”
是村里的草儿姐在喊他,狗剩是他现在的贱命,是叶枣给他取的。
他就收了鱼竿朝草儿姐走了过去,草儿比他大三岁,就随手摸摸他的头后,从腰间抽出一条鱼给他道:“拿回去吧,你家人口多,一条哪里够呢。”
周青就摇了摇头道:“草儿姐,你不用每天都给鱼我,留着自己吃。”
草儿就捏捏周青软软的脸颊后,摸摸自己腰间还剩下的一条鱼道:“你吃吧,我还有呢,我们家就我和我娘两个人,哪吃得了那么多。”
周青怎么会不明白,草儿姐这是在照顾他呢,村里还没有人嫌吃的太饱呢。
一路上他们走着回家,就听到有人喊他,“狗剩,还不快回去,战争结束了,你爹回来了。”
周青礼貌的对人道谢一声后,就飞奔回家。
七年前,也就是周青出生的前一年,叶李氏的长子战死沙场,腿脚不便的叶富就被迫上了战场。
所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一仗何止十年!
周青回到四处漏风的屋子里,就看见几个姐姐围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哭泣。
叶李氏静静的坐在旁边给他喂米汤,只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眼里反而还隐藏着痛苦和绝望。
直到三天后,周青才明白,叶李氏眼里的痛苦和绝望从何而来。
因为她把叶枣卖了,换回了一包谷子。
小小的周青就用力捶打叶李氏佝偻的身体,哭喊道:“你为什么要卖了大姐,为什么不卖了我,多余的那个人是我,不是她,没有她,哪里有我。”
叶李氏只是不声不响的抽开他的手,继续用簸箕筛着手上的谷子,平静的道:“她就在县里王老爷家,你有本事以后自己把她赎回来。”
周青用心记住了这句话,同时也默默记住了叶李氏这个冷血的人。
当晚,周青就偷偷摸摸的爬起来打算去县里找叶枣,还没出门,就听到他爹房里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
他跑过去一看,就发现他爹挂了一尺白绫,将自己吊在了房梁上。
他一声惊呼,就抱着他爹的腿大哭起来,叶李氏和几个姐姐听到声音后也匆忙跑了过来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夜空。
叶富,最终还是被救了过来,只是他醒来的时候,嘴里还反复念叨着:“你们救我这个废人做什么,我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周青也冷静了过来,这个家已经没有粮食了,马上就要春种了,没有种子,来年哪有粮食。
总有一个人要被卖,不是叶枣,就是这家里的其他人,就像村子里那些从战场回来的人家一样,都是卖了女儿的。
是贫穷与战争带给一个个家庭的悲哀,这个村里原来两百多口人,如今只剩下七八十口了。
不知不觉他七岁了,这一年来他都没有和叶李氏讲过话了。
他想尽一切办法赚钱,可惜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穷了,别说腌鸭蛋卖钱了,村里连只鸡都没有,还有什么采蘑菇去集市上卖了,镇上早就没有集市了,更何况自己都吃不饱,还拿什么去卖。
他倒是设计了个图纸,让村里的木匠给他爹做了个轮椅,他就想能不能将轮椅的图纸卖了换钱,可是看着这些从战场上回来的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