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
“唉……,老夫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一转眼,你也要为人父了,都老了啊,这江山,这朝廷,将来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大伯何出此言,圣上常说内阁中唯有伯父具进锐之气,直言敢谏,以后国朝要政还都要仰仗着您呢。”
邵文熙在背后荡了荡袖子,脸上满是辛酸的自嘲,“唯恐老臣当不起圣上的看重喽……”
“怎么会呢,只要有心实事,圣上都会看在眼里的。”
赵秉安站在玉阶之下,温声软语的讲完这一段,只见前方背影顿了一下,双方无赘叙,第一个暧昧的回合到此结束。
若非邵柏博开出的条件太过优厚,赵秉安不会这么快放下架子,与邵家妥协。内阁中,唯有他与沈炳文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这位首辅游走各方,至今未曾在任何世家身上跌过跟头,单单与苏袛铭联手,赵秉安可不确信他能挡得住这老狐狸的算计,更别说,现如今顾椿隐约露出投沈的苗头,不,经由太孙一事,顾椿已经被沈炳文牵着鼻子走,日后,吏部恐怕就是沈炳文的一言堂了。
这种情况下,赵秉安必须尽可能的拉拢势力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新帝,不过是他弄权的一个幌子而已。
邵家于陇西士族而言有着绝对威信,邵柏博对他开放人脉,赵秉安傻了才会把这块肥rou往外推。虽然不知道大舅哥为什么要离间邵沈两姓的关系,但这对他来说却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旧东宫党身为潜邸之臣,得新帝看重之后诸多提拔,这个消息刚传出皇宫,整座京城的风云就开始涌动。
昔日旧戚如何已无人问津,朝中空出的大把位子才是最值得惦记的东西!
赵秉安还在宫中与内阁交锋,不知道冼马巷已经挤满了达官显贵,永安侯府的门槛几乎想被走门路的亲朋故旧踩平!
乾清宫没有秘密,赵秉安对于旧东宫党起复的巨大作用被有心人故意夸张渲染,加之冼马巷的盛况,生生刻画出了几分小人得志的市侩虚荣。
原本太庙之变中,赵秉安与新帝扮演的角色就不那么光彩,现如今还这般高调弄权,搅乱朝纲,这让士林中赵秉安的名声大降。
有才无德,幸进jian宦!
翰林编修江成云在翰林法会上放声直言,痛批费仲、尤浑之辈蛊惑圣听,亲小人远贤臣,寒天下士子之心矣。
隔日,新帝大怒,谕旨将人下到诏狱严审,彻查翰林上下,眼看一场风雨即至。
结果时任户部河南清吏司主事兼内阁司直郎赵秉安上书,言称翰林为朝廷储才之所,容纳百川,新帝心怀万民,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无能以言论之故下狱学士,此为君王度量也。另外,他还在奏折中力荐江成云入御史台任职,发挥所长,为大朔朝廷添砖加瓦。
赵秉安这一手以德报怨玩的极为漂亮,不仅在士林中扭转局势,更是抢占道德制高点,好生吊打了一番江成云以及他身后那些见不得光的龌蹉势力。
这一连串的变故从发起到收拾齐整,不超过一旬时光,顾椿眼见这小子再度绝地逢生,一怒之下提前使出了杀手锏——请封世子!
先帝大行之前,可是在文武百官面前明明白白的表述过,“赐爵,封世子”,赵秉安这个小崽子从那时起就该划归到勋贵一脉去,也就是看在新帝的面上,才勉强容他在清流中搅合了这么多时日,现在看来是不能让他再放肆下去了。
雪花般的折子投到乾清宫,这回内阁倒是痛快放行,一封都没拦!
永安侯府接到宫中传出来的消息,一直保持沉默,老侯爷想想远在浙江的幼子,再想想关在宫中至今不得归家的爱孙,头回觉得自己可能太贪心了,可是赵家由武转文的契机不能错失,既然秉安都有舍得的气魄,那他就拿老三的爵位赌一把又有何不可,六郎是扶不起的阿斗,留他去他不过是一念之间。
没看错,赵秉安应对朝议的办法就是——让爵!
以嫡长礼制为由,推却世子之位。
对于新任忠义伯上的请封折子,举朝哗然。赵怀珺长子赵秉宰在赵氏一族中向来是个透明人,存在感连其庶出兄弟赵秉寅都不如,听说早年因为忤逆之举被遣送边城,这会儿又怎么把他牵连进来了。
忠义伯这个爵位的来由大家都清楚,那是赵秉安一手打下来的基业,跟他大哥可是一文钱关系没有,推恩其父已经是司直郎孝感动天了,现在还要把世子爵让出来,这事就办得很不地道了。
赵秉安随后上了谢恩折子,再度证实了这个消息,他要让爵于其长兄!
此举虽不能说旷古铄金,可称一句百年难遇绝对是当得起的。要知道京城多少勋门为了争一个爵位兄弟相杀,父子相残,斗争的惨烈程度绝对不下于朝堂倾轧。
现在赵秉安说让就让,好似这百来年的富贵不值一提似的。
京城里无论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都在传颂赵秉安的仁义之举,当然背后少不了人笑他痴傻愚孝,为了老娘一句话把到手的富贵都给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