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嘻嘻的,双手推了推程理的胳膊,不想多事。
程理被他推着走,闷声问,“经常这样?”
“没有没有。”
“哟~”
身后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程理顿住脚步,心里一沉。回头看去,邹老婆子和邹俊野站在邹家大门口的台阶上,正一脸兴味的看着她。
“程家大小姐每天一清早就来我家串门子,怎么不进屋啊?”高小萍说,嫉妒又恶意的眼神上下看了看程理的打扮穿着,“帝都来的就是不一样,这派头,啧啧,真不是我们这小地方的孩子能比的。”
邹麦仁站在一边,眼见程理的脸色越来越黑,他瘪了瘪嘴,小声道,“邹nainai,早饭我已经做好摆在桌上了,您不去吃吗?”
“我和程理讲话,你敢插嘴?!”
高小萍冲邹麦仁嚷嚷,声音至少拔高了三个调,“滚一边去,小杂种。”
涂着丹蔻的鸡皮爪就往垂头站在一边的邹麦仁脸上招呼。
程理左手快速提起,手刀砍在高小萍的手肘窝,沉声道,“你,口很臭。”
“哎哟,我的手,好痛好痛。”
高小萍大叫着弯下身,扶着手一个劲的喊痛,程理没用多大劲,只是敲在了她的麻xue。
“程理,你对我nainai干嘛了,”邹俊野冲下来瞪着她,“怎么能对老人动手?”
邹麦仁慌张的扯了扯她的衣摆,程理右手绕到后背,轻轻的捏了捏他,“我有分寸。”
“爱护环境人人有责的标语,邹俊野,你们小学学校没教你啊?”程理道。
“你什么意思?”
“这么蠢,怎么毕的业。”程理不耐道。
邹俊野气急,手指指着她,“你!”和高小萍如出一辙的杏核眼满满的受辱的愤怒。
程理眼神扫过四周,看到墙角边一堆灰色瓦片,曲指敲了敲。
“邹婆子,你别做戏了,一条麻筋而已,怎么的,你还想讹我?”程理道。
手刀在瓦片上比了比,她接着说,“邹麦仁是邹家孙子,本不该我管,但是,麦仁是我程理的朋友,看他受欺负,我就……”
咔,咔咔!一堆垒起来的瓦片约有三十来张吧,程理一手刀下去,竟全部裂开,最上面的几片在高小萍和邹俊野目瞪口呆下,都碎成了四五片!
程理的手一离开,瓦片纷纷落地。
高小萍猛的捂住了自己的手肘,心惊不已。
“贼TM的火气大,”程理一步一步逼近邹俊野,“特别是你,以后麦仁就是我罩的,只要看到他身上有点伤,我就……都算你头上。”
程理碎瓦片的手缓缓抬上,好像要抚摸邹俊野的脸颊似的,眼角余光却一直关注着邹婆子。
“别别别!程大小姐,别碰,有话好说,好说。”
高小萍顾不得自己手麻了,一把拉住邹俊野,她可不能让怪力的程理伤了唯一的孙子。
程理可不想碰邹俊野,心里膈应着呢,盯了两人一眼。
“不用再说,听得懂人话,照做就行。”
走到捏着衣角睁着溜圆眼看她的邹麦仁面前,程理清了清嗓子,“走吧,豆腐花都快凉了。”
程理弄的动静挺大的,程nainai和陈嫂早闻声出来了。
陈嫂对程理手劈瓦片的功夫啧啧称奇,对程nainai道,“老太太,咱家小姐每天早上打的什么拳啊?这手劲大的,比我还厉害吧?”
程nainai看着自家孙女和邹家小孙子走在一起。
经过黄澄澄的柚子树时,早晨的阳光穿过墨绿的柚子叶投射在少年人身上,花坛边的白色栀子花徐徐展开,香甜而纯真。
“小五,豌豆,快过来吃豆花。”程nainai笑眯眯的招手。
程理站在门口没进去,邹麦仁也停下来,水汪汪的圆眼望着她,“程nainai喊我们呢。”
程理还是没动,片刻后,她问,“有吓到吗?”
邹麦仁眼睛眨巴两下,然后笑出了一道月牙,又软又甜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没有啊,你是在给我出头呢,我知道的,谢谢啊,只是,你的手……”
他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她劈瓦的手背,“痛不痛?”
一个指尖的接触大概只有指甲壳的四分之一?
就那么点小小的面积,程理也感受到了邹麦仁温温软软的心疼。
她勾了勾嘴角,邹麦仁仍低着头盯着她的手,似乎在观察她的手是不是钢铁做的。
程理右手五指紧握,再伸出食指,轻轻在他的食指上敲了敲,“不痛。”
“唔!”
邹麦仁一惊,左手握着他的右手食指放在胸口,溜圆的眼满是惊诧,脸看着看着就染上了一层粉红。
然后头一扭,跑进了屋。
“呵,小豌豆。”程理看着落荒而逃的人。
“nainai,这碗豆花,我……”
程理推开碗,眉头拧得死紧死紧,甜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