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瞌睡的掌柜说:“可看到刚才那人了?生的真是俊俏…怎么人家就那么会投胎呢…”
掌柜睁开眼睛,恨敲了一下小伙计的头,道:“大清早的!瞎捉摸什么!干活去!”小伙计咧嘴一乐,忙跑开了。
那白衣的人买了新酒,沿着山脚的小路,攀山而上。清明时节,已有山花绽放,俏立枝头,白□□粉,煞是好看。他一路走着,转过山角,跨过小溪,走到几株红榴花下。时候尚早,榴花未开,嫩芽新吐,也算喜人。树下,立了两尊石碑。
一尊上刻着:尊兄,雷氏重秋之墓。令一尊上刻着:爱妻,童氏巧嫣之墓。
雷敬春摘下斗笠,扔在脚边,自包袱中取出酒盏两只,放在哥哥墓前。他打开新酿,将两只酒盏斟满,端起一盏,一饮而尽。喝完,盘腿坐在地上,生了些炉火,一面给哥哥烧着纸钱,一面念叨着:“哥,庄子里的事儿,我都安顿好了。多余的人皆散了去,只留下些不愿走的,照顾娘亲。我倒是没想到,沈欢却是没走。不过他愿意留下,我倒是省心了。”
雷敬春抬手将哥哥盏中的酒水洒落,又重新倒了两碗,然后接着说:“接下来…我准备出去转转…遇到好玩的事儿,便都记下,等下次回来,好讲给你听。你给我说说,你可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他歪着脑袋,凝神望着墓碑,伸出手去,将碑上Yin刻的名讳小心摩挲了一遍,呢喃道:“我知你还惦念着她…不如带你去东京城看看罢…”
他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手边的纸钱,渐渐烧完了。雷敬春灭了烛火,从包袱里,掏出一捧红花,洒在重秋墓前。丹华似火,反倒映得青石墓碑愈发寂寥。他忽然觉得自己又要落泪,赶忙抄起酒盏一饮而尽。
雷敬春站起身来,拍拍哥哥的墓碑,苦涩道:“好啦,我走啦!过些日子,等这榴花开了,再来看你!” 说完,他将残酒都倒给哥哥,深吸了两口气,才转身离去。
微风拂过,吹动榴花新芽,随风微摆。花下,好似走出个人,那人看着敬春缓步离去的背影,唇边绽开一朵,柔柔的微笑。
第81章 尾声
庆历七年,东京汴梁。
赵十万街上的绫记布坊里,人头攒动。青大管家端坐在柜台后面,小心捧着茶盏,呷着滚烫的新茶。忽然,他听到自绚锦堂里传来一阵惊呼。他眉头一蹙,赶忙撂下杯盏,提着袍子,跑去看又出了什么事情。不一会儿,便见他拎着个小娃娃的后脖领子,阔步走了出来。
青鸳把那孩子一直拖到院子里,斥责道:“鹄儿!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在开店的时候跑到铺子里乱闹!!你怎么总是不听话!!”
那孩子倒是毫不示弱,向着青鸳喊道:“你们都不陪我玩!我一个人多没意思!!”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金豆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青鸳觉得脑浆子一阵抽痛,忙蹲下去,将那娃儿抱起来,安慰道:“乖啦,乖啦!别哭别哭…过两天你爹娘就回来啦。他们此去苏杭,定给你买了好玩意儿,你乖乖等他们,不过两天工夫,眨眼就过去了哈。”
鹄儿瘪嘴道:“不好不好!你总是这般糊弄我!每次都说两天!每次也没回来!!”
青鸳没了办法,赶忙又道:“你乖乖在院子里玩一会儿,过会儿叫掌柜给你弹琴听可好?”
小鹄儿皱着眉头,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问道:“真的吗…”
青鸳点头如捣蒜。
这会儿工夫,自后院里摇摇晃晃走出个人。那人穿着蓝缎袍子,头束玉冠,足踏锦履,明眸雪肌,玉树临风。他撇撇嘴,向青鸳道:“阿鸳!你可别叫鹄儿去招惹他…我刚去敲了敲门,便叫他骂了出来…好似正让手上的活计,烦的焦头烂额呢…”
鹄儿见了来者,忙从青鸳怀里挣脱出来,一面喊着:“星哥哥!”一面往蓝星若怀里蹿。
星若柔柔一笑,弯腰把他抱起来,冲他做了俩鬼脸,惹得小娃儿破涕为笑。青鸳突然不忿道:“鹄儿!你管我叫叔叔,干嘛管他叫哥哥!他也比你爹爹年长好不好!!”
俩人闻言,一同向青鸳吐舌头。青鸳气结,一甩袖子,回铺子里接着干活去,才不理这一大一小俩没正经的。
鹄儿揪了揪星若的衣襟道:“星哥哥我们出去玩吧…”星若抬头看看天色觉得还挺早,便一口应下。然后将孩子往上抱抱,足尖点地,飞身而起,踏着院墙,就翻了出去。
青鸳刚踏进铺子,便听门前一阵马嘶鸣响。他快走两步,探出身去一看,见一人翻身从马上下来。那人头戴斗笠,一身粗布短打,手上还提一长剑。他下马走到青鸳面前,拱手拜道:“大管家,许久未见啦。”
青鸳见他除了斗笠,露出一熟悉面容,忙回礼道:“原是赤峡张兄,看你这风尘仆仆的,先进来歇息歇息吧。”
张远摆摆手,苦笑道:“歇不成啦,我们这小门主,一眼没瞅见就跑没了踪影,差点没把几位堂主气死…这不,给我下了死命,叫我务必月末之前,将他捉回去…我想着他多半是又跑来你这里,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