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年愿望……”那边又陆续传来了放烟花的声音,话筒里吱吱吱的,听不太清。季落声仿佛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靳洋,初五的时候见面再说。”
等到季落声初五回到闵川的时候,只在公寓里见到了李牧。电影剧组临时改了时间,初五凌晨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朝鲜拍摄战争和爆炸的场面了。
这影片开头十多分钟的镜头,拍了十天。十天之后,剧组没有休息,趁着北方仍然冰寒地冻,剧组赶到东北的小工矿,拍摄主角文|革时期,下放到东北劳改的戏。
为了避免同性恋的噱头,也顾及到原着小说《金达莱》这种花的名字观众不熟悉,谢汉把电影的名字改为《兄弟》。而这次先拍的两个镜头,分别是片头和片尾。
片头,一组爆破的场景激动人心。剧组请来了韩国的专业爆破团队,几乎真实地反应了当时战争的残忍和激烈。
联合国军在这次战役中,几乎使用了除原子弹以外的所有现代化武器;中方军队当时条件简陋,又天寒地冻,战士们连衣服都穿不暖,手指强硬仍要扣动扳机。
最危险的一场戏,就是程枫饰演的杨震挎着冲锋枪在炮火间奋力奔跑。拍摄现场,十几个爆炸点的分布在程枫奔跑路径的两边,几乎是压着时间差,跑慢了一点就有可能被火力灼伤。拍摄现场浓烟滚滚,雪夹杂着土壤因为爆炸而漫天飞舞。
程枫如今已经放平了心态,没有当年拍《剑魂》时的扭捏,靳洋知道这个角色得之不易,程枫绝对下了一番苦功夫来夺得这个角色,拍摄的十天期间,几乎没有洗过澡,连睡觉都是满脸烟熏的黑,那身几乎被冻成冰块一样的旧军装也从来没有脱过。
靳洋的戏份要舒服的多,他扮演的是军医李舒,唯一难把握的是内心戏。
面对血rou模糊的战友躯体,戴着眼镜的李舒要眉头都不皱一下,生死掌握在他的手中,只要他判了死刑,这具还温热着的身体就被推下石头制成的简易手术台,新的伤员抬了上来。
头顶,美军的轰炸机终于结束了轰炸,靳洋扮演的李舒一步步地走在雪地里,旁边是自己回天无力的战友的尸体,他的双手因为没日没夜地做手术而不停得发抖,就算是个仪表堂堂又注重形象的前国民党军官,此时也变得木讷又邋遢。
有种绝望、麻木和空洞,从靳洋琥珀色的眼睛中流淌了出来,脸上的每寸肌rou都仿佛已经随着战友冰冷的尸体而变得麻木不仁。
电影拉了个长镜头,靳洋完全没了神采的瞳孔渐渐模糊——一位军医站在漫山遍野的尸体上,双手沾满鲜血,有的尸体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纯净的、白色的雪花。
黑的战壕、红的血、白的雪,所有的颜色强烈碰撞,但只有那个身影,仿佛已经感觉不到悲欢离合一般,如一尊铜像一样伫立在那里。
在摄像机前的导演和助导此时都屏住了呼吸,亲眼见识了这个年轻演员的气场——
没有表情,没有台词,没有动作。
那就是一副亘古的画,绝望和忧伤直落人心底最柔软的一块。
谢汉终于喊了一声“过!”在这寒冷的冬季特别来劲。
剧组的工作人员都舒了一口气,一旁的助理连忙拿起羽绒大衣给靳洋披上。
休息了片刻,谢汉让靳洋喝了口热酒,暖暖身子。谢汉在靳洋旁边讲戏,下一场就拍李舒扇了杨震一耳光的那场戏。
“你要想想,在你手上,想活的人死了,这个被你拼了命救回来的,却嚷着要死。也许,不是看他生还的机会大一点,前一个被你从手术台上推下去的战友也许可以保住性命。如果不是为了节约时间,你可以救活那个战士的命。这个人多么不尊重生命,这个人怎么对得起其他战友为他节约的时间!什么都别想,一巴掌扇过去。”
谢汉坏坏地凑到靳洋耳边,“真情实感啊,千万别含糊,反正现在天冷,都冻得没知觉了。”
靳洋笑了笑,他隐隐地觉得,因为程枫是通过邵卫的关系进来,就算程枫现阶段的表现无可非议,谢汉也不是很乐意。他有大把同样有男子气概的演员可以选,为什么偏要选邵卫身边的一个小白脸呢?
这种愤怒的情绪很难把握,因为李舒是一个极有家教的人,就算气得没有理智,他也不会像杨震那种大老粗一样——咆哮、握拳头、眼放恨色!
那是一种很内敛的愤怒,而他教训杨震的话在李舒的认知范围内已经算得上粗口了。
开拍。
程枫很快地进入状态,用力垂着自己伤残的腿,大声咆哮道,“拿枪崩了老子的头啊!不能上战场老子也不拖我兄弟的后腿,也不给你们增一张吃饭的口!”
不远处,在给小战士换药的靳洋手一抖,已经有些木讷的眼睛在镜片后面朝着程枫的方向望了一眼。突然间,一丝丝的感情仿佛结成冰的湖面上化开了一般,从眼角细小的肌rou抖动中,可以明显地看出是压抑的愤怒。
靳洋手上的青筋暴起,但仍然很小心翼翼地把医疗器械放回身边助理的盘中。他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