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仔细他的五官,只有勉强入目的身形轮廓,但也足够晃眼。
布包落地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转头过来,视线刚好停在她的方向,一厘不差。
如同那年他初望过来的错觉,以为他的眼里也满载光明,后来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不能视物。
木子呼吸声有些急促,她呆住了,除了呼吸,也不敢出声。
那边也跟着压低声响。他停住脚步,似乎是在忖度什么,良久,才问:“木子,是你吗?”
木子一愣,思绪顿时凝滞。
静静的走廊上只有录音室里的男声透过未合紧的大门门缝流出来——那是陆頫的声音。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我是陆元,在节目的最开始,照例和大家分享一篇诗歌作品,今天的分享来自俄国诗人普希金,是他的诗歌《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译者是戈宝权——”
木子逃难般地从走廊跑开,到楼梯间才停下。她弯腰顺着气,眼泪不争气地又开始流。
“在那绝望的忧愁的苦恼中,
在那喧嚣的虚荣的困扰中,
我的耳边长久地响着你温柔的声音,
我还在睡梦中见到你可爱的面影。”
十年。对于她而言荒芜的十年里,也曾经一次一次反思年少时下的决定。
“多年逝去。狂暴的激情
驱散了往日的幻想。”
……
“在穷乡僻壤,在流放的Yin暗生活中,
我的岁月就那样静静地消逝过去,
失掉了神性,失掉了灵感,
失掉了泪水,失掉了生命,也失掉了爱情。”
她觉得一切都没有出错,只是她不再年轻。她迟钝地拿出手机,慢慢拾级下楼。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依然坚持着编辑完了一条信息。
她不再年轻,就不再如同过往,爱人也爱得赤忱。
是生活让她变成了胆小鬼。
这边的王时从洗手间出来,拿出手机便看到了木子发来的消息。
“王哥,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我跟你请个假,今天的工作我打电话让易姐帮我顶一下,可以吗?”
看完信息,王时有些头疼,他抬手按了按太阳xue,回到走廊上,发现他们的相机包还放在原来的位置上,但放三脚架的那个包却被抛掷在地面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王时叹了口气,将包捡起放在长椅上后,一边往录音室的方向走去。
隔着门窗能看见里边的光景,但他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看见陆元的身影。
他刚要继续看时,门突然被拉开了,王时没有准备,重心不稳差点扑了上去,幸好他先稳住了脚步。
从录音室里出来的是之前和王时见过几面的陆元的助理。
王时朝她打了个招呼,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了看,没等到想要等的人,他忍不住问:“你们陆老师呢?”
“陆老师回去了啊!”助理蹙着眉,表情严肃地回他,“你怎么又来啦?请问是还有什么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
===
☆、第51章 第五十章
木子走出电视局,孑然一身到正街上,望着街衢上车水马龙,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无处可归。
李水英打电话来问她晚上回不回家吃晚饭,她随口找了个借口搪塞,说晚上不回家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在公司附近租的一间小屋子——方便她平时上下班的一居室。胡乱洗了个澡,两眼空空的躺在床上,脑子里是陆頫的各种影像在碰撞。
夜空有许多星星,启明星太亮,大家便只能记住它。
她的生命里和陆頫一起度过的那一年最为斑斓,总觉得有别的意义在,因此她印象特别深刻。
在北京的那晚在床边两人握手倾谈,陆頫低低的声音。
她力度笨拙给陆頫拔针时,触碰到的陆頫骨节分明的手掌和他指尖因为常年阅读盲文磨出的一层薄茧。
甚至是陆頫的远去的背影……
梦里陆頫也背对着她,慢慢离开水果店,走下坡。她陷入梦里的别离,一时醒不过来。
隔天是公司的年会。
这次的年会在靠近年底放假的时间举办了,比起往年,举办时间要早很多。
陨星传媒近几年培养出了几位撑场面的流量明星,加上电影电视投资上为它挣得了不小的名声,公司渐渐也就有了气色,在业内算得上是比较名气比较大的传媒公司,所以年会当天也来了不少名人。
木子之前做文字工作,虽然也接触过几个小明星,但她对此并不热衷。所以这样的年会,她既无心去讨要合照签名,也懒得去攀圈子里那些虚假的关系,干脆跟在王时后面,帮忙挡挡酒、打打下手。
王时在会场走了一圈,一个不小心便碰到了故人——他以前学校的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