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变得荒芜,气候也越来越寒冷,莫曦买了一个白披风,纪亚希就买了一个黑披风,两个人走在一起的气势特别像黑白无常
北方是游牧民族的地盘,但经商的汉人多,有些城镇甚至很繁华,在接近凌霄峰的那一晚,两人在一个城镇歇脚
莫曦坐在沙丘上发了很久的呆,看着远处繁华的街道,眼神空洞
纪亚希从没见过这样的莫曦,她一直都是在笑,得意的,狡黠的,魅惑的,风情的,可爱的,快乐的,什么样的笑她都有,她就像佛经里描述的菩萨一般有千重面孔,每一个不一样的面孔都重叠在她的身上,这样复杂多变的他有很多时候让他以为是不是遇到了书里所说的佛,来体验世间的喜怒哀乐
可是今天的莫曦却格外不同,她的眼睛像一双老人的眼睛,空洞苍老,像看过世间悲欢离合,看淡生死,看透了离别,她融在夜色里,像一座已经风化的坐佛
纪亚希伸出手想去触碰她,莫曦却突然跳下沙丘,面无表情地说:“好冷,我去取取暖”
莫曦快速地跑入街道的人流中,等纪亚希追上去时已经找不到她了
他路过一座黄土塑的小院子,如今的他已经明白这个有很多美人存在,有很多男人进出的地方是哪了,大家都叫青楼ji馆
是老和尚说的欲望的源头
他第一次见到莫曦就在青楼里,那个时候她的床上有十几个女人,采花贼就是混在女人堆里逃走的,而莫曦就被他当成了登徒浪子
他觉得认识莫曦仿佛就在昨日,和她一起的日子是那么多彩又有趣,快乐又幸福,她给的世界是他从来不曾遇见的
以前在山中的岁月,安静的就像死亡,他很多时候都觉得喘不上气来,他有一种渴望,有一种冲动,在胸中激荡盘旋,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有一次他背着老和尚偷跑下山,在一座小城市看到天空中那美丽却转瞬即逝的烟火,他才明白,心里的冲动和渴望叫欲望,他有了欲望,是在师门里不被需要和禁止的东西
离开前老和尚说,世间的因果是轮回,你的因果轮回别人插手不了,亚希,切记,莫忘初心
他望着院子发了许久的呆,直到一个女子娇笑着挽住他说:“喜欢就进来呀,人生不就是求个快活吗”
他毫不留情的抽身离开,他在人群中寻寻觅觅想找到她,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却在一个安静的巷子里发现了她,两个人
她靠在墙上,脸上还是笑意盈盈,她面前的男人搂着她的腰肢,在她的脸上吻来吻去,可是她还是无所谓笑着,男人低头去啄她的嘴唇,她也没拒绝,而是把手插入男人的头发里加深了那个吻
他觉得胸口有一股气冲到了他的头,他想他的脸一定是红了,以前练功不慎的时候也会这样,整张脸血红,可是这一次老和尚再不能帮他行气了,他懊恼的喝了一声,还没明白自己是怎么了,那个男人居然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可是他的气却没有消散多少,还是盘桓在胸口,让他难受
他对着墙散气,一拳,一拳,一拳……
每一拳都用尽了力气,很有作用,胸中的郁气就像雾,慢慢的散去
“别捶了,那个男人没被你打死快被你吓死了”
莫曦的话让他胸中的那口气一下子泄了,席卷而来的是脱力感
“你怎么能这样呢?”
“你指什么?接吻吗?这没什么,这是我取暖的方式,人的体温是世上最温暖的东西”
纪亚希站起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跳上屋顶飞身离开
纪亚希连夜离开了小镇,他骑着骏马,追星踏月奔驰离开
夜里的寒风刮得他脸疼,脸部的肌rou像是冻成了石头
纪亚希咬着牙,牙缝里不断挤出三个字
坏女人,坏女人,坏女人
骏马停在了凌霄峰下,但是死活不肯上山,纪亚希只得徒步爬上去
凌霄峰是内陆的最北方,这里有最寒冷的天气,也有最美的雪景
凌霄峰终年结冰,雪深三尺,纪亚希的膝盖完全没在柔软洁白的雪里,冻得他很疼,他从来没有渡过这么寒冷的冬天,他的一身内力在这里也只能确保他在这里不被冻死,全身还是被冻的发紫
他不知疲倦的走了很久,一步一个脚印,可他还在咬牙坚持,山上有最美的雪景,可是却没发现那只又像狐狸又像兔子的神兽,莫曦是骗他的吧?
找了一天一夜,他始终没有见到,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力气,他躺在柔软的雪中,想睡上一觉,他眨了眨疲劳的眼睛,沉沉的睡过去
他的骨髓里有寒风在吹,有冰水在流淌,他冷的战栗,他想自己是不是会被冻死
突然他感觉有东西在刮他的鼻子,麻麻的,凉凉的
他想睁开眼看看,是不是那只神兽出现了,是不是它在怜悯自己这个快要死在雪山里过客
神兽啊神兽,老和尚说,凡事有因必有果,也许我留在这里就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