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权世敏等人,她肯定是更倾向于她的生母和养父。更别说她很有可能对自己的身世并不知情了,权世芒能够把自身的劣势化为优势,将被动转为主动,在权谋上来说,实在是不逊色于任何人了。
权仲白没有吭气,过了一会,才道,“这么扫兴的事,我们不多说了。反正瑞婷这样的人,没入宫时我是不赞成她入宫,入宫了以后我也不会和她有什么来往,这样做事,太肮脏恶心。”
他会有此反应,并不稀奇,毕竟这种事的确超出了一般人能接受的范围。就是蕙娘,也很难接受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道,“好啦,不说这事了……既然如此,那的确是不必担心族里的反应,积蓄力量把权世敏搞掉以后,权世S按爹的说法,对我们肯定会更为亲近一些。这从许多方面来讲都是比较有利的。”
两人放下锦帐,耳鬓厮磨之间轻声细语,并不怕被外人听去。权仲白听过了会议的全部内容,倒是很赞成她去广州,因道,“你若去广州,顺路的话还可以在江南留几天,和甘草、孔雀见个面。他们南下也有几年了,不知做得怎么样。”
这对夫妻还是当年因为权季青被蕙娘安排南下,在江南一呆就是四五年,如今孔雀妹妹都要成亲了,她还没有回来过一次,上次还是权仲白南下时和他们见过一面。至于蕙娘,那是真的有五六年没见过孔雀了,她点头道,“反正回信过来,事情办得还是比较顺利的。不过,我就是南下,也不能和他们见面,到时候,身边肯定是陪着鸾台会的人了。哪有见他们的机会。”
“若是我能脱身出来,也和你一起过去。”权仲白说起广州,不禁悠然神往,“那个城市,风土人情都和京城有很大的不同,倒是比京城更对我的胃口。”
两人又说了些琐事,蕙娘还在犹豫焦勋的事,总有几分心不在焉,权仲白见了,便对她疑问地挑起了半边眉毛,蕙娘也知道瞒不过他,却又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吐露实情――没个话头,也不知从何说起,便随意择了一桩心头的烦恼与权仲白说,“没什么,我就是想到了杨七娘……广州那就是她的地盘了,我是毫不怀疑,她一定能把广州打造成她想要的样子……嘿,我虽然素来自负,可在她跟前,也不能不承认自己是有所不如。”
权仲白抬了抬眉毛,“你的确倒是难得服输。”
“我不是说我能力不如啊……”蕙娘到底还是倔强地顶了一句,她又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我是说,她也好,你也好,甚至是四姨娘也好,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权仲白眼神一闪,却没有说话,蕙娘没等来他的回应,不免有些不忿,她轻轻地捶打了一下权仲白的胸膛,因道,“奇怪,你从前说什么大道、理想,总是头头是道的,怎么现在,我开始谈理想了,你反而不吭声?”
“我觉得从前我太没眼光了。”权仲白望着她慢慢地说,“其实,我也有错……那时把你当成和我一样心智成熟的人,已经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了。才想着和你进行那样理想层次的探讨,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不过是太会做表面功夫了。就算心里一无所知,面上也做得滴水不漏。其实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理想,什么大道,在这上头,你根本就连成熟的边都沾不到。”
就算他所言不假,蕙娘仍有些生气,她挑起眉,似笑非笑地望着权仲白,甜甜地道,“你的意思,是你已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而我却还是个孩子?”
权仲白耸肩道,“难道我说错了?”
若非三姨娘才刚唠叨过她,蕙娘真恨不能反唇相讥,和他唇枪舌剑一回,可生母意味深长的‘临别教诲’言犹在耳,再不情愿,她也只能按下自己的骄傲,不能不承认,“是,我不比你们,生活条件这样优越,还有什么闲心去谈理想不理想的……我日子过得苦不行么,要忙的事太多了,成天蝇营狗苟的,我知道什么叫做大道,什么叫做理想?”
权仲白也不为她语气激怒,他泰然道,“朝闻道夕可死也,你看人家晚上要死了,白天才顿悟理想所在的人也有呢,你现在来认识其实也不晚。再说,每个人想走的路都不一样,你想做什么,问别人别人是不知道的,唯有你自己心里才明白。我能给你指出来的路,你未必喜欢。”
蕙娘有几分好奇,“你能给指什么明路?”
权仲白翻过身来,黑眸盯着她道,“在我看来,人活在世上,总要去改变别人的生活才算是活过一次。我想做的事是游走天下,用我的医术去帮助更多的人。就算还有别的办法来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我亦是不屑一顾,并不是说不好,只是我不喜欢。是以我行医也不必别人感谢,我并非出于助人为乐的心思去勉强自己助人,而是不想一身医术只做了权贵之用。若你能运用宜春号的力量,去帮助更多穷苦的人,在我看来当然很好,只是我觉得这未必是你的志向。”
蕙娘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的志向好似不在这方面,对于救苦救难,她当然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只是要将Jing力投入进去,她总觉得有点意兴阑珊。权仲白看了看她的表情,便道,“你看,可不就只有你自己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