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长得快,已经到了甲定漪胸口,但若论气势,他反而要压甲定漪一筹。他怒气冲冲的拦住甲定漪,问道,“我娘给我的信呢?”
“撕了。”甲定漪轻飘飘的说。
“这是我娘给我的!你凭什么撕了?”段无颦咬牙切齿,“你撵走了我娘,竟然还撕了他留给我的信!”
甲定漪冷着脸说,“是他自己要走的,又与我何干?”
“我娘对你情深意重,你却薄情寡义要另娶他人……”段无颦怒道,“你为了与平涟湖结盟,竟然抛弃我娘。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成立自己的门派,彻底毁了你背信弃义得到的一切!”
甲定漪正在心烦意乱之中,听了他的话,便说,“毁掉我的一切?你又有何本事?”
“你只不过是我家的家丁,我与我娘都是你的主人。就算你能猖狂这一时,终究你还是逃不了你的身份。”段无颦傲慢的说。
甲定漪最恼怒听到“家丁”这二字,似乎在提醒他,这个布勤创造的世界里,只有段无颦是唯一的主角,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他准备的。而自己,不过一只小小蝼蚁,唯一的使命,就是死的凄惨一些,好彰显男主角的光辉。
他不由得冷笑,道,“你明明也同我一样,心硬的像石头,又为何惺惺作态,装作关心布勤?你叫娘叫的亲热,不过是看出他心肠软对你愧疚,可以将他当作依赖于靠山。现在与我大吵大叫,不过是想利用我对布勤的愧疚,好让你能安然无恙的呆在天乐门吧?因为你知道,除了我,没有人能保护你。而你一出天乐门,极有可能就会被龙域抓回去。”
段无颦哑口无言,虽然他的心思已算深沉,但毕竟是个孩子,比起甲定漪来还是欠了些火候。但他愈发怒气冲天,倒不是因为甲定漪道破了他的心思,而是因为他总觉得这不是自己全部的想法,心中还有些别样情绪,只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我现在忙得很,没工夫与你过家家。”甲定漪道,“离开或者留下,随你的便。留你在天乐门里,不过是因为布勤的要求。”
段无颦愤恨的前进一步,说,“你留我在身边,是因为我娘?还是因为,你怕不监视着我,我会将你的秘密告诉他?当年在煜火峰,龙鼎进入他体内,你妄图……”
“闭嘴!”快似一道旋风,甲定漪回过身,单手掐住了段无颦的脖子,将他提到半空之中。任由段无颦如何挣扎,双腿在空中蹬踹着,甲定漪依旧不为所动。他脸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冰山,恨不得招来风雪,将整个天乐门雪藏。
段无颦小小年纪,就经历过不少生死劫难,却头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甲定漪像是索命的死神,根本不在乎他那小小的挣扎。段无颦的脸憋得通红,就在彻底窒息前的一瞬,甲定漪手上的力气突然松了下来。
但甲定漪并未放下他,段无颦趁机用尽全力吸气,同时看到了阻止甲定漪的人——自来。原来是自来看他们两个似有争吵,虽然听不到内容,但眼见甲定漪掐住了段无颦的脖子,自来也不得不犯上阻止了。
自来也同样感受到了甲定漪身上的寒冷气息,他不顾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劝道,“门主三思啊!无论少门主他做错了什么,您再生气也不能置他于死地啊!若是左护法回来,见少门主有个三长两短,那……”
自来平时与他们接触最多,知道甲定漪与段无颦速来针尖对麦芒,但他们两个都很重视布勤,而布勤,也同样重视他们。所以自来清楚,只要搬出布勤,甲定漪就不会下死手。
果然,听了自来的话,甲定漪冷静了下来,松开了手。他一松手,段无颦就落在了地上。段无颦大口的喘着气,不甘的看着甲定漪。
甲定漪冷漠的回望着他,说,“你依然是天乐门的少门主,以后我所创立的一切,都是你的。但你要学会闭嘴。”
这不是个交易,简直就是威胁。虽然他话里没有任何恐吓,但只看他的神态和表情,就知道他话中有话。段无颦没有吭声,而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高傲的扭头走了。仿佛刚才处于生死边缘的人不是他。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甲定漪才轻叹了口气。自来从未见过甲定漪面露这种表情,甲定漪似乎从来不会忧心和犹豫,他杀伐决断、目空一切,永远对眼前事胜券在握。但此刻,他似乎在担心些什么,并且难以绝对。
甲定漪彻底平复下来,又恢复了往日冷峻,丢下一句话便走了。
“跟我去换喜服。”
“我不要去!”布勤剧烈的反抗着。
“我难得能见见人,你就陪我一起不好吗?”朝芩道。他身穿一套嫩黄色衣衫,手上戴着真丝手套,脸上则覆着薄薄的黄色面纱。若是不看他灰暗的眼睛,简直就跟五年前,布勤他们初次见他时,一样的风光无限、朝气蓬勃了。
“你有你的大师兄陪着了吧?”布勤道,“参加婚礼这种事,你们两个去就好了啊。要不然,份子钱就不够的。”
“别再废话了。”朝芩不耐烦道,“都到了天乐门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