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熏了,便拿妻女撒气。
以前只是口角责骂,酗酒后,直接发展为动作片。但凡喝了酒,俞槿爸爸便要上演全武行,拳打脚踢。自此俞槿母女便生活在家暴的Yin霾里。求助无门,求告无地。
打得狠了,邻里实在看不过眼,劝说几句。便会无辜受池鱼之殃,被这酒鬼骂得狗血淋头。甚而有几次,差点打伤劝架人。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久了,人皆道这就是个浑不吝,不讲道理不清白的人。少惹为妙。至于那可怜的母女,有什么办法呢?都是命!人各有命,他人想帮也是帮不了的。
镇上居委会上门调解过几次,进行批评教育。但那不过是给虎狼说道,根本全无用处。老实巴交的俞母与年幼的俞槿依然只能生受着。
又因为酗酒屡屡犯错,累教不改。俞槿父亲丢了那份安身立命的工作。他不以为意,一副老子早不想干了的神气。干脆成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好逸恶劳。心安理得的享用着,俞槿妈妈起早摸黑累死累活,在餐馆做杂工的那一点点微薄的酬劳。
从此,他的生活内容只余吃喝睡,打与骂。
小时候的俞槿最怕爸爸注意到自己。因为那意味着她又要挨打了。那时候她的身上都是伤,旧伤还没好,新伤又添上。
母亲太过瘦弱,有心无力,根本护不了她。爷爷nainai年迈体衰,老眼昏花耳又背,自顾不暇。哪里能管得住儿子,完全制止不了。唯一能说上话的姑姑,偏又远嫁他乡,鞭长莫及爱莫能助。
俞槿的童年,就是活生生的一出灾难片。
自她记事起,到后来父亲入狱前的那一段岁月里,她常年缩在角落,听到父亲的声音,身体便要瑟瑟发抖。她这段苦厄的解脱,是以她母亲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那一天,父亲参加久违了的高中同学会。回来后,便神气大不对。坐在屋里端着酒,一杯一杯喝不停。
嘴里不断骂骂咧咧:“他妈的个X,他算个什么东西,敢给老子甩脸子。老子是时运不济,不然,有他说话的地!”
他不停的骂,不停的喝。俞槿妈妈上前劝他不要再喝了,他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她父亲有过好几回醉酒后抽筋的先例。喝得越多,抽得越狠。俞槿妈妈怕他,却也可怜他。
谁知道,那句“你的身体会受不了”,便捅了马蜂窝。
后面发生的事,俞槿从来不去回忆。只知道结果就是,母亲倒在了地上,她的身上都是血。整个人仿似泡在了血水里。而父亲打累了,头一歪就靠着桌子睡着了。
俞槿缩在墙角,望着浑身鲜红,一动不动的妈妈,呆呆的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nainai的尖叫惊醒了迷障中的俞槿。也吵醒了睡觉的父亲,他眼没睁,开口就要骂。
这一回,nainai拿着拐杖用力抽打他,哭喊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你这个畜生,你打死她了啊!你怎么就打死她了呢?!这可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呢?”
nainai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父亲这时才睁开眼,看到地上的俞槿妈妈,头一次露出慌乱的神色。
他问俞槿:“这是怎么回事?”
俞槿没有吭声,她木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希望眼前这个人能赶快死掉。
后来,父亲入狱。不到一年,就死在牢里。姑姑给他办了后事。失去父母的头两年,她便跟着爷爷nainai。
爷爷nainai不单照顾不了她,还得由她反过来照顾他们。小小的俞槿常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她不得不学会自己做饭。
第一次做饭的时候,她只倒了米,不晓得要加水。结果锅子被烧得变形,乌漆抹黑冒着烟。不知烫过多少次,切过多少次手指,她终于学会了简单的饭菜。那一年俞槿堪堪7岁。
自母亲横死,父亲入狱后,本就不硬朗的爷爷nainai,无论身体还是Jing神,更加的一日不如一日。在父亲身死的后一年里,爷爷nainai双双离世。
直到临终,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已死在狱中。
依然是姑姑出面办的丧事。姑姑也依然不能带着俞槿,养育她成人。
小时候的她一度不能明白,为什么爷爷nainai年纪那么大了,全无依傍,姑姑却不跟在身前,恪尽孝道,或者将爷爷nainai接过去赡养。
长大后的俞槿方知,姑姑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她所谓的嫁得好,不过是给有钱的老男人,做二&nai!无名无份仰人鼻息。而她之所以能在父亲面前说得上话,也不过是因为,她会给父亲酒钱。。
正当姑姑打算将她送往福利院的时候,小姨出现了。除了母亲,小姨是她生命里的第二束光。
小姨与母亲同母异父。并没有与母亲一起生活过。之前几乎没有多少往来。她辗转得知了母亲的遭遇后,心里悲愤又难过。眼看着姐姐的女儿,无人抚养,她心里疼惜。
她将俞槿接了过去。小姨时年28岁。很多人劝她不要自找麻烦,未婚女子带着这样一个拖油瓶,怎么找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