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反正路上看他们的人已经很多,也不怕再多一些。
“那你原谅我是不是也因为这个?”他终于问出了那个在心里埋了很久的疑问。
安远想起他的父母,眼泪流得更凶了。多少年前,刘又夏也是这样在他怀里痛哭,两人带着同样的困惑,结局总归是要殊途同归的。
年底两天超市里总是人多。安远从冰柜里拿起一盒虾,红着眼和刘大厨打商量。
“晚上吃这个好不好?”
他这个样子真是可怜,刘又夏见状只能把东西放进篮子。也不是说不能吃,只是海鲜性寒,大冬天的吃着不暖和。
买了虾,想着现今家里的气氛,刘又夏又买了一把大蒜,几条干辣椒,几块姜,打算把虾子炒着吃。
两人满满当当买了一购物车东西,这还不算年货,仅仅是他们今天晚上需要用到的东西。
回到家已经快六点了。
刘又夏忙着把菜拎到厨房,安远则是把洗漱用品收拾好,又把两人的行李箱整理清楚,衣服拿出来挂在柜子里。
年初离开的时候有把被子收起来,这下倒是办了件好事,虽说没有晒过,但总归是干净的,但安远来说也算是聊胜于无。
忙好这些,他跑到厨房里给刘又夏打下手。对方已经洗干净切好菜,只待下锅了。
三菜一汤,算是他们今天的晚餐。除了一道在砂锅里炖着的鱼片汤看上去清爽些,其它三道菜都是典型的湘菜,光看配料,就让人舌头一震,止不住地分泌唾ye。
安远连连咋舌,暗自猜测刘又夏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
“怎么做这么多菜,就三个人怎么吃得完?”安远探过身子,站到了刘大厨的一侧。
大厨正在感受油温,表情认真得很,不过一心二用也没有难到他。
“不多,份量不多,我们仨吃的完。”刘又夏趁着最后几秒钟把人推出厨房。“待会儿下锅炒菜油烟大,你出去等等。”
安远有些好笑,只得去了客厅,坐了会儿又去敲安爸卧室门。里面没人应声,他以为睡着了,便推门进去。
安远看见那些东西,想着自己果真不该回来的。
房间里挂着的密密麻麻的全是他母亲的画像。素描,油画,抑或是水墨,各有千秋,各有风姿,唯独没有一张是完整的,它们不约而同的都缺少了一双眼睛。
安远走进去,心里冒出来一阵恶心。他看着那些画,像是在看仇人一般。
“我没有应,你怎么进来了?”安爸面前的画仍旧只差最后一双眼睛。他用一个下午完成了这幅“半残品”。
“我不能进来?”安远冷声问道,一边走到他身旁站立。
安爸放下笔,把画纸取下来说道:“你妈妈很好。”
安远被他这句话激怒了。他夺过画纸,一眼未看就撕得粉碎,而后才松口气,轻声说道:“再好我也不是她,她也不会活过来。这次回来是想告诉你,我和刘又夏在一起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们都是要在一起的。”
话音刚落,他心里便“咯噔”一声。可出乎意料的是安爸便没有对此多做表示,他只是从安远手上接过被撕碎的画纸,问他是不是要吃完饭了。
安远像是斗败的牛,点了下头便出去了。
此时他们之间的这场血缘关系看起来更像是一场劫难,困在其中的双方都不得善终。
厨房里的刘又夏对刚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他看着锅里的菜,虽然被辣椒呛出眼泪,心里却是一片和朗,好似事情都将云破日出一般。
第16章 第十六章 困兽
生活的意义有时候很难证明。至少对安远而言是这样,他想自己是个悲观主义者。哪怕生活里已经有了刘又夏,偶尔也会生出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比如说现在,他惶惶然从梦境中挣扎着醒过来。
大多数的梦会在安远醒过来的一刹那消失殆尽,抑或是朦胧不堪。但是这个没有,他就着窗外的光看向身旁的人,眼尾涌出来一阵泪水。
不是没来由的,所有的情绪都有迹可循。
梦里的安远还是个小孩子,他却是带着大人的眼光站在一旁默默观看自己的成长。
也许是因为父亲的寡言,安远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不爱吵闹,也不爱群居。当然像他这样的人会一直被老师们喜欢,可热闹背后永远是无法与人言的孤独。
吹气球的时候不能太贪心,不然超过极限就会爆炸。
安远看着那个小孩一个人背着书包,从学校走回家,每天沿着这条路线一直重复了十多年。
一直觉得有些事情是被自己忘掉了,好在还会做梦。梦境告诉他那些被遗忘的事情其实真实发生过,也一直都在。
他的一点动静没有吵醒刘又夏。对方应该是真累了,微微打着鼾。一双手搂了过去,脑袋也埋在他的肩头。
安远擦干净泪水,睁着眼直到天明。
第二天便是二十九,想着年还是要过